艾拉則蹲在地上,用樹枝在鬆軟的泥土上畫著什麼,似乎在講解移動路線和掩護配合,她的小隊圍成一圈,聽得聚精會神。
維蘭參謀看到歸來的莉蘭妮和一心,立刻迎了上來,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興奮:“指揮官,一心閣下,你們回來了!看,按計劃,‘機動打擊部隊’雛形已現,他們成為機動訓練隊也是遲早的事情!”
一心看著眼前這熱火朝天、充滿希望的一幕,臉上終於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翻身下馬,讚許地拍了拍維蘭的肩膀:“乾得好,參謀!這偽裝調得不錯,看著比我帶來油彩一點不差。”
莉蘭妮也下了馬,目光掃過訓練場,看著那些笨拙卻努力融入環境的身影,看著塔利恩等人儼然有了教官的模樣,緊繃的嘴角終於緩和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進度比預想的快。”她淡淡評價了一句,聽不出太多情緒,但那份認可已然傳達。
此刻的醫療區裡。
光線透過特意留出的縫隙,顯得柔和而潔淨。空氣中彌漫著草藥特有的清苦氣息。
埃拉正坐在輪椅上,在靠近入口光線較好的地方,低頭翻閱著一本厚厚的、用某種堅韌葉片裝訂的書籍。她的側臉在光線下顯得異常白皙,淡金色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肩後。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
看到莉蘭妮和一心走進來,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習慣性地微微垂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怯和期待。“姐姐,一心閣下...你們回來了。”
她的聲音輕柔得像林間的微風。
“嗯。”莉蘭妮走過去,將陶罐放在埃拉輪椅旁的小木桌上,動作少見地放輕了些,“安神熏香的材料都給你帶回來啦...”
“好!”埃拉臉上綻開一個淺淺的、卻無比真誠的笑容,像初春枝頭綻放的第一朵小白花,驅散了醫療區慣有的沉悶。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粗糙的包裝,仿佛能感受到裡麵藥材的生命力。
一心看著埃拉的笑容,心情也明朗起來,他拉過旁邊一張矮凳坐下:“怎麼樣,這兩天維蘭參謀他們沒被氣暈過去?”
埃拉被他逗得抿嘴輕笑,搖了搖頭:“沒有呢。維蘭參謀很負責,塔利恩他們...教得也很認真。就是...”
她猶豫了一下,目光掃過莉蘭妮,聲音更輕了些,“就是根脈網絡裡...昨天傍晚好像有點...異常的波動,很微弱,但範圍很大,像是什麼東西輕輕撓了一下...持續的時間很短,很快就消失了。
“我告訴維蘭參謀了,他說可能是遠方有什麼大型野獸群遷徙,或者...地脈的一點小震動。”
她說著,下意識地抬起纖細的手指,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眉頭幾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仿佛那微弱的“波動”帶來的不是信息,而是一絲難以言喻的、源自靈魂深處的疲憊和隱痛。
這個細微的動作一閃而逝,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一心敏銳地捕捉到了她這個小動作和那瞬間蹙起的眉頭,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埃拉的話吸引:“根脈網絡嗎?就是你們通信的那個?”他若有所思,“照理來說最近應該不會有什麼大規模的敵情,不過,確實還是得多留個心眼。”
莉蘭妮也注意到了埃拉揉太陽穴的動作,青綠色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憂慮。
她走到埃拉輪椅後,很自然地伸出手,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熱,輕輕搭在埃拉單薄的肩膀上,無聲地傳遞著支撐。“你呀,就好好休息吧。波動的事,我會讓根脈尋跡者多留意。”
她的聲音放得比平時柔和許多。
埃拉感受到肩上傳來的溫度和姐姐話語中的關切,那點細微的不適感似乎消散了,臉上重新露出安心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嗯。”
一心看著姐妹倆之間流淌的溫情,笑了笑,站起身:“好啦,藥也送到了,看到埃拉小姐氣色不錯,我們也就放心了。”
他看向莉蘭妮:“我去看看那群‘苔蘚石頭’學得怎麼樣了?”
走出凹洞,午後的陽光有些晃眼。訓練場上,偽裝課程的初階似乎告一段落,新兵們正被要求互相檢查偽裝漏洞,場麵一時間有些混亂和嬉鬨。
一心看著這充滿生機的景象,伸了個懶腰,骨骼發出輕微的劈啪聲,仿佛要把葉語村帶回來的最後一絲沉重徹底甩掉。
他轉頭,莉蘭妮剛好跟在身後,夕陽的金輝勾勒著她清冷的輪廓,淡金色的發絲邊緣仿佛在發光。
“怎麼樣,指揮官?”他嘴角勾起慣常的、帶著點戲謔又無比認真的弧度,“看到這些‘種子’?”
莉蘭妮沒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掃過訓練場,掃過那些努力融入背景的新兵,掃過塔利恩他們雖然稚嫩卻充滿責任感的背影,最後,落在一心被夕陽染上一層金邊的、帶著明朗笑意的臉上。
片刻的沉默後,她轉回頭,目視前方,邁開步子向戰情室的方向走去,隻留下一個挺直的背影和一句隨風飄來的、幾乎輕不可聞的低語:
“晚點見。”
“謔,你又開始端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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