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必須等。等他們認定勝券在握,將力量投入進來。在他們最得意的時候,打亂他們所有的後續安排。”
他的解釋清晰而直接,沒有任何華麗的辭藻,卻準確地描繪出了當前戰術對峙的核心。
這不是怯懦,而是更高層的博弈——即便對方做了多個預案,兵員運動,調整部署都需要時間。
巴爾塔薩爾是聰明的指揮官,他瞬間理解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最終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沉重地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力竭地去指揮那搖搖欲墜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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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實的殘酷往往不因個人的理智和忍耐而改變。
右翼的缺口剛剛被預備隊勉強堵上不到五分鐘,更壞的消息接踵而至。
一名渾身是血的潮信小隊長連滾帶爬地衝了過來,幾乎癱倒在巴爾塔薩爾麵前,聲音帶著哭腔:“大人!不...不行了!右翼...右翼又垮了!哈克斯他們...全死了!頂不住了,我們...我們也撤吧!”
“撤?”巴爾塔薩爾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往哪裡撤?後麵就是還沒撤走的老人、女人和孩子。想想你們身後的人,想想其中也有你的家庭,現在後退,就是把你們的妻兒老小送給敵人!誰敢退,我先問我的劍答不答應!”
他猛地推開那名小隊長,刷地抽出了腰間的闊劍,雪亮的劍鋒在暮色中泛著寒光,試圖用絕對的權威和恐懼來穩定即將崩潰的軍心。
但恐慌如同瘟疫,一旦開始蔓延,就很難遏製。
越來越多的潮信成員開始下意識地向後縮,尋找著可能的退路,防線正在從內部瓦解。
木屋前,篝火的光芒在巴爾塔薩爾因憤怒和絕望而扭曲的臉上跳動。
一心沉默地看著無人機傳回的實時畫麵,右翼的影鋼衛隊突擊隊已經徹底擊潰了潮信的抵抗,正如同楔子一般狠狠鑿入據點腹地,距離他們所在的核心區域,已不足三百米。
按照這個速度,最多十分鐘,戰火就會燒到這裡。
平民的疏散隊伍依舊緩慢而混亂,哭泣聲、叫喊聲、馱獸的嘶鳴與前方越來越近的兵刃交擊、垂死哀嚎交織在一起,譜寫成一首絕望的交響曲。
怎麼辦?
幾乎是不約而同地,一心、卡特,甚至包括剛剛穩定了一下情緒的巴爾塔薩爾,三個男人的目光,幾乎是同時,越過混亂的人群,投向了那個始立在一旁一言不發的身影——
賽琳娜·銀輝。
她依舊站在那道光與暗、暖與寒的交界線上,純白的重甲聖潔得仿佛不染塵埃,與周圍的混亂格格不入。
她的目光,越過了篝火,越過了那些慌亂奔跑的人影,落在了那片正在崩潰的撤離隊伍中。
更遠處,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孩子,獸耳耷拉著,大概是和父母失散了,獨自站在一輛廢棄的推車旁,張著嘴,卻因為恐懼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大顆大顆的眼淚無聲地滾落,在他臟兮兮的小臉上衝出兩道白痕。
裹著厚布的聖裁之矛緊握在賽琳娜的手中,矛尖低垂,她冰藍色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眼前的人間慘劇,沒有人知道那平靜的冰麵下,正在經曆著怎樣的驚濤。
她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三道目光。
一道屬於那個綠眼睛的、總是帶著讓她心煩意亂冷靜的異界男人。
一道屬於那個像是他鏡像、眼神卻截然不同的異界戰士。
一道屬於那個背負著過往、此刻正用家族命運和數百條人命進行豪賭的前貴族。
她沒有轉頭,依舊凝視著前方,但握著聖裁之矛的手指,再一次收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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