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彥眼睛一亮，身子微微前傾：“哦？說來聽聽。”
張既清了清嗓子，將心中人選的情況娓娓道來：“臣舉薦之人，武威姑臧段煨。乃前太尉段熲同宗，世代將門，熟知羌事。”
“段將軍久經戰陣，曾在董卓麾下為將，然其治軍嚴整，不擾百姓，與尋常西涼將領大不相同。更難得的是，他深諳羌人習性，通曉羌語，且為人沉穩，能審時度勢。”
波彥若有所思：“段忠明，孤記得他如今駐守華陰！為文和同鄉，幫孤截住天子，使其交與李傕。換了不少戰馬。”
“正是。”張既繼續說道，“段將軍熟悉西涼地形氣候。若由其統領偽裝馬賊的騎兵，必能如魚得水。且段氏家族中尚存有當年段太尉征羌時所繪輿圖，還有一些老卒仍在，他們曾隨段太尉深入羌地，熟知地形險要、水草分布，可為向導。”
波彥手指輕叩案幾：“段熲當年以殘酷手段鎮壓羌人，治得服服帖帖，正合孤矣。好好做生意孤歡迎，但欲劫掠，孤不高興，那是殺之爾後快。”
張既從容應答：“大王明鑒。段太尉當年手段雖酷，然羌人最重實力，敬畏強者。段氏威名在羌地至今仍有震懾之力。”
波彥聽後，思慮片刻，最終點頭認可：“就依德容所言。讓段煨領軍，此事關係重大，需秘密進行。爾且先去安排，務必謹慎。”
“臣遵旨。”張既躬身領命。
波彥又對張既說道：“羌患不除，西陲不寧。孤不僅要安定涼州，更要打通西域，恢複漢家疆土。屆時，商路暢通，貨殖繁盛，何愁天下不富？”
張既聞言，感慨道：“大王深謀遠慮，非臣等所能及。若此策成功，必能永絕羌患，造福邊民。”
波彥微微一笑：“路要一步一步走。當前首要之務是穩定關中，積蓄力量。待時機成熟，再行雷霆之舉。”
此時，夕陽西下，餘暉灑在長安宮殿的屋頂瓦上，熠熠生輝。
君臣二人走出殿內，站在高處，俯瞰著這座漸漸複蘇的古都。街巷間已有炊煙嫋嫋，市集上人聲隱約可聞，經曆多年戰亂的長安，終於真正顯露出一絲生機。
“德容，”波彥忽然問道，“爾說數百年後，後人會如何評價孤今日之所為？”
張既恭敬回答：“後人當知，是大王力排眾議，以非常之法治非常之患，保境安民，開拓疆土。如同孝武皇帝雖遭非議，卻奠定漢家四百年基業。”
波彥輕笑一聲，不再言語。他知道，曆史終將由勝利者書寫。
接下來的數日，波彥與張既詳細商議了治理關中與應對羌患的具體策略。
從互市地點的選擇，到偽裝馬賊騎兵的組建，從糧草調配，到情報收集，事無巨細，一一謀劃妥當。
與此同時，趙雲加緊訓練騎兵，廖化嚴密布防長安，整個關中在波彥的指揮下有序運轉。
而遠在涼州的賈詡與韋端通過驛卒也不斷傳來好消息，武威局勢穩定，與羌人小部族的互市已經開始，換來了大量牲畜、皮毛。幾大羌族也尋上門，要求建立互市。一切都在向著波彥預期的方向發展。
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頭。曹操、袁紹在北虎視眈眈，羌人大族在西北伺機而動，天下大勢，瞬息萬變。
“時不我待啊。”這夜，波彥獨坐宮中，對著輿圖沉思良久，最終在羌地畫上了一個紅色的記號。這個記號，預示著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在西涼大地上演。
就在此時，侍衛突然來報：“稟大王，段煨將軍從華陰趕到了。”
波彥精神一振：“好，傳他進來，再給備上一些吃食，趕路肯定餓了。”
“喏。”
片刻後，一人風塵仆仆進殿，甲胄上還帶著旅途的寒霜：“末將段煨，拜見大王。”
“段將軍免禮，一路辛苦，喝些熱茶驅驅寒。”波彥親手遞過一杯熱茶，“孤急召忠明，是有要事需忠明去做。”
段煨起身，雙手接過茶盞：“多謝大王賜茶。為大王驅使乃末將榮幸。即使是刀山火海，末將也要闖一闖。”
波彥滿意地點頭：“好，忠明如此，孤心甚慰。孤知忠明作戰有勇有謀，乃是將才，欲讓汝領三千精銳騎兵，偽裝馬賊，進入羌地劫掠。見羌人營寨便攻，專挑那些不服王化的部族下手，以戰養戰，順便解救被羌人奴役的漢人，讓他們協助爾等，在羌地築營立足。”
段煨目光炯炯：“末將明白了。此計甚妙，既可削弱羌人實力，又可解救同胞。”
波彥歎道：“漢前太尉段熲，與忠明是同宗，治羌頗有成效，常常與羌人對戰多有大勝，將大部羌人治理得服服帖帖。然漢庭使其蒙冤入獄，逼其自殺，涼州等地羌人再無人能夠壓服，又大亂起來，多與涼州叛賊結盟，屢次出兵劫掠漢地人口財物。”
段煨麵露痛色：“前輩之事，每每思之，令人扼腕。當年太尉無不是吾等段氏青年榜樣！吾等立誌要報效朝廷，驅逐異族，立功使家族更加榮耀。可惜當年朝廷各方爭權奪利，連太尉這等重臣也被下獄，死於獄中。”
“這次狄道大戰，孤殺了數萬羌兵，暫時威懾住羌人，降服一些羌人小部族。”波彥繼續說道，“但孤擔心先零、燒當這些大部族再聚兵攻涼州。忠明領軍進入羌地可牽製他們精力，不敢任意發兵。”
波彥又說了一些段氏情況。
段煨鄭重道：“末將領命，定完成大王所托，狠狠給羌人一棒，牽製住羌人。段氏確實存有羌地輿圖，還有些跟隨太尉征戰的老卒尚在，他們去過羌地，熟悉地形，比臣更知曉羌人習性。末將這就去尋他們相助。”
“有忠明領軍，孤放心矣。”波彥欣慰道。
這時侍衛端上來兩份熱騰騰的吃食，波彥招呼道：“忠明趕路想必也餓了，孤陪段卿一同用餐。”
段煨倍受感動，他何時被主君這般器重對待、禮遇。伸手擦掉眼角淚珠，將餐盤中食物吃得乾乾淨淨。隨後告退下去休息。
過了兩日，波彥親自檢閱了即將出征羌地的三千兵馬。這些士兵一人雙馬，戰馬都裝備了馬上三寶，士兵們穿著厚實的皮襖，攜帶充足的糧草、箭矢。
波彥特意在軍中安排了三百係統之人，其中二百人負責帶兵，保證牢牢控製軍隊。另外一百人作為段煨的親兵護衛，保護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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