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一旁懸掛的輿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了朔方以北的幾個戰略要地。
“陛下已經授權,由平虜軍略處總攬戰時經濟。我準備在邊境設立三處‘互市監’,分彆由兵部、戶部、帝師府三方共管。從今往後,所有對草原的茶葉、絲綢、鐵器、食鹽貿易,全部由互市監統一定價,統一經營。此為,官營壟斷!”
“官……官營壟斷?”張文瓘聽得目瞪口呆,這幾個字像驚雷一樣在他腦中炸開。
“而那些購買了‘靖邊債券’的人,憑券,不僅可以在戰後兌付本金和利息,更能獲得這些官營貿易的優先購買權和一定比例的利潤分紅!”陸羽轉過身,看著已經呆若木雞的張文瓘,一字一句地說道,“張尚書,你現在還覺得,這債券會沒人買嗎?他們不是在借錢給國家,他們是在投資!投資一場穩賺不賠的戰爭財!”
整個書房,死一般地寂靜。
張文瓘的呼吸都停滯了,他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這位年輕的帝師,竟然將一場迫在眉睫的戰爭,變成了一門……生意?一門能讓整個帝國都為之瘋狂的生意!
他可以想象,一旦這個消息放出去,那些嗅覺靈敏的商人會如何瘋狂。這已經不是愛不愛國的問題了,這是搶錢!誰搶到了債券,誰就搶到了未來數十年邊境貿易的金山銀山!
一旁靜靜研墨的上官婉兒,美目中也異彩連連。她親手整理了陸羽的這份計劃草案,可此刻聽他親口說出,依舊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他就像一個最高明的棋手,每一步都看似尋常,連起來,卻是一盤顛覆乾坤的驚天大棋。
“這……這……”張文瘷激動得渾身發抖,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最後,他猛地站起身,對著陸羽深深一揖,聲音都變了調:“帝師大人……不,您是……您是財神爺下凡啊!老夫……老夫這就去辦!不!老夫自己先買十萬貫的!”
看著張文瓘那副從世界末日到喜提金山的癲狂模樣,陸羽無奈地搖了搖頭。
送走了打了雞血一樣的戶部尚書,書房裡終於恢複了寧靜。
“你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上官婉兒一邊收拾著桌案,一邊輕聲開口,她的聲音在靜夜裡顯得格外悅耳。
“擔心什麼?”
“擔心玩火自焚。”上官婉兒抬起頭,燭光下,她的眸子亮得驚人,“將戰爭與商業如此緊密地捆綁在一起,固然能解燃眉之急,但也可能催生出一個龐大的戰爭利益集團。日後,他們為了利潤,甚至會主動挑起邊釁。”
陸羽讚許地看了她一眼。她總能看到彆人看不到的深層隱患。
“所以,才需要‘互市監’,才需要三方共管。”陸羽淡淡道,“刀,握在自己手裡,才能決定是用來切菜,還是用來殺人。這把名為‘資本’的刀,也一樣。”
上官婉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凝視著陸羽的側臉,心中那份欽佩,又深了幾分。這個男人,仿佛永遠走在所有人的前麵,思考著常人無法企及的問題。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破空聲從窗外傳來。
一名早已候在暗處的帝師府護衛,如狸貓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書房門口,單膝跪地,手中托著一支小巧的箭矢。箭矢上,綁著一個更小的布卷。
“大人,是海東青。”
陸羽的眼神瞬間一凝。
他走上前,取下那個布卷。展開,上麵沒有文字,隻有幾個用暗紅色的染料畫出的、略顯稚拙的圖案。
一匹餓狼,正張著血盆大口。
一群驚慌失措的羊,被驅趕著,朝狼口跑去。
而在羊群的最後方,畫著一朵倔強的小花,迎著風,似乎在拚命地搖曳。
是朵顏的信。
陸羽的指尖,輕輕拂過那朵小花。他能想象得到,在遙遠的、冰冷的草原上,那個倔強的少女,是以何等的心情,畫下這幅求救的圖畫。
書案上,那份剛剛讓戶部尚書欣喜若狂的《靖邊互市條陳》還散發著墨香。那是一份宏大、精妙、足以撬動整個帝國經濟的藍圖。
而他手中的這塊小小的布條,卻像一根冰冷的針,瞬間刺破了所有運籌帷幄的從容。
戰爭,從來都不是圖紙上的推演,不是賬本裡的數字。
它是活生生的人,是正在發生的、血淋淋的現實。
陸羽緩緩攥緊了手中的布條,目光再次投向了輿圖。
這一次,他的視線越過了邊境線,精準地落在了陰山背後,那片名為“漠北”的廣袤土地上。
“狼來了……”他輕聲自語,眼中寒芒閃爍,“可它不知道,有時候,羊群裡,也藏著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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