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人的損失,對鎮北關而言,絕非小事。
沈言沉默地站在一旁,腦中飛速梳理著斥候彙報的每一個細節。
越是推敲,他心中的疑雲就越重。
他上前一步,對王校尉拱手道:
“校尉大人,此事蹊蹺之處甚多,卑職有些淺見,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校尉此刻正需要集思廣益,立刻道:“講!不必拘禮!”
沈言目光沉靜,分析道:“首先,兩隊遇襲地點相距五十餘裡,山嶺阻隔。雪狼遊騎縱然驍勇,也很難在幾乎同一時間,於兩地組織起規模均達百人、且能完成精準埋伏的攻勢。此為其一,兵力投送與協調,不合常理。”
王校尉和周彪聞言,都微微點頭,這正是他們最大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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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繼續道:“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軍巡邏隊並非新兵,皆是經驗豐富的老卒。遭遇敵眾我寡的埋伏,第一要務應是突圍示警,而非死戰。即便突圍不成,也應設法分散撤離,總該有一兩個活口或訊息傳出。然而,此次卻是……全軍覆沒,無一生還。這不像遭遇戰,更像……有計劃、有預謀的殲滅戰,目的就是不留活口,切斷所有信息。”
他頓了頓,語氣凝重:“敵人似乎對我們的巡邏路線、時間,都了如指掌。這絕非尋常遊騎騷擾所能為。背後恐有高人指點,或是有我們尚未察覺的隱患。”
王校尉倒吸一口涼氣,沈言的分析條條在理,直指核心,將他心中模糊的不安清晰地點了出來。他沉聲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內部可能……”
沈言謹慎地接口:“卑職不敢妄斷。但戰場痕跡不會說謊。僅憑斥候口述,難以窺得全貌。卑職懇請大人允準,親赴現場勘查一番!或能發現一些被忽略的細節。唯有知己知彼,方能製定應對之策,避免更大損失。”
“你去?”王校尉有些猶豫。
沈言雖表現出色,但畢竟是文職身份,且武功底細不明,前往剛發生激戰的邊境險地,風險極大。
周彪卻在一旁嚷嚷道:“老王!我覺得沈兄弟說得在理!光聽彙報頂個屁用!就得親眼去看看!沈兄弟心細如發,說不定真能發現啥!我陪他去!”
王校尉瞪了周彪一眼:“你去?營中防務誰主持?”
他沉吟片刻,心中權衡。
沈言的能力,經過這些時日,他已較為信任。
此事關係重大,確實需要一個心細且可信之人前往。
他終於下定決心:“這樣吧,讓李正對帶一隊精銳斥候,護送沈言前往勘查。李正對此人謹慎穩重,熟悉地形,而且……”
他看了沈言一眼,“他欠你個人情,必會護你周全。”
李正對,正是當初沈言修複箭矢時,那位從懷疑到歎服的軍官,如今已因功升為斥候隊正。
由他陪同,確實是個合適的人選。
沈言心中一喜,立刻躬身:“謝大人!卑職定當仔細勘查,不負所托!”
王校尉鄭重囑咐道:“一切以安全為重!發現任何異常,立即撤回,不可戀棧!李正對!”
“末將在!”一名身材精乾的軍官應聲入帳,正是李正對。
“你挑選十名得力斥候,護送沈言前往黑風崖和烏鴉嶺事發地勘查。務必保證沈言安全,一切行動,聽從沈言研判,但遇險情,你臨機決斷,以撤回為第一要務!”
“末將遵命!”李正對抱拳領命,看向沈言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感激和鄭重。
當初沈言幫他解決箭矢難題,讓他在上官麵前露了臉,這份情他一直記得。
事不宜遲,沈言稍作準備,帶上紙筆和必要的工具,便與李正對及其麾下十名精銳斥候,騎馬出了鎮北關,向著血腥彌漫的邊境飛馳而去。
馬蹄踏過蒼茫的凍土,寒風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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