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馬驥差點被嵇康、阮籍捧成“玄學新星”的時候,那個一直坐在角落、穿著華麗錦袍的男子何晏,後來馬驥才知道這位是魏晉“服藥界”的祖師爺)突然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玉瓶。
那玉瓶是羊脂玉做的,上麵刻著精致的雲紋,陽光一照,透著淡淡的光澤,一看就價值不菲。何晏用小指挑開瓶塞,倒出幾粒顏色怪異的藥散——有朱紅的、淡黃的、墨黑的,顆粒比米粒還小,卻透著詭異的光澤。他把藥散分給嵇康、阮籍、山濤,自己也留了一點,笑著說:“諸位,今日藥力將發,正當其時。”
何晏說著,用小指挑了一點藥散,就著杯裡的酒送服,然後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絲享受的弧度,像是在品味什麼美味。嵇康、阮籍也紛紛效仿,阮籍甚至直接把藥散倒在嘴裡,沒就酒,嚼了嚼,眉頭皺了一下,又舒展開來。劉伶被阮籍搖醒了,迷迷糊糊地接過藥散,丟進嘴裡,咂咂嘴,沒說話,又倒頭睡了。
馬驥看得好奇,湊過去問:“各位大哥,你們吃的這是……糖豆?還是保健品?看起來顏色挺好看的。”他小時候吃過類似的彩色石頭糖,所以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何晏睜開眼睛,嘴角帶著矜持的笑:“此乃‘五石散’,又名‘寒食散’。服之可神明開朗,體力轉強,延年益壽,乃至……”他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神秘,“窺見登仙之妙境。”
“登仙?”馬驥心裡咯噔一下,再看那藥散的顏色,朱紅像朱砂,墨黑像雄黃,都是現代有毒的重金屬礦物,他瞬間就慌了——這玩意兒不是古代的毒品嗎?他可是受過現代禁毒教育的,知道朱砂含汞、雄黃含砷,長期服用會慢性中毒,嚴重的還會致人死亡!
“等等!各位大佬!”馬驥趕緊伸手想攔,手指碰到何晏手裡的玉瓶,冰涼的觸感讓他更緊張了,“這東西不能亂吃啊!你們看這顏色,朱紅的是朱砂,含汞,墨黑的是雄黃,含砷,都是有毒的!重金屬超標!傷肝傷腎還傷腦子!什麼登仙,那是藥物中毒產生的幻覺!珍愛生命,遠離毒品啊朋友們!”
他說得情真意切,甚至想把藥散從何晏手裡搶過來扔掉,可何晏卻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嗤笑一聲:“俗物安知仙家之妙?此乃金石精華,豈是凡俗草木可比?你不懂藥理,休要胡言!”
阮籍也笑著搖了搖頭,酒液從嘴角流下,滴在衣襟上:“馬兄方才還論‘躺平’‘佛係’,怎的此刻又執著於形骸之損益了?形神俱妙,方為至境。服散之後,雖有小不適,卻能得大自在,何樂而不為?”
嵇康也放下手裡的麈尾,微微搖頭:“藥石之力,輔以導引,乃養生一途。馬兄過慮了。我等服散多年,身體並無大礙,反而覺得精神比往日更好。”
馬驥急了,他看著何晏的臉頰慢慢從微紅變成潮紅,呼吸也從平穩變得急促,手指開始不自覺地扯衣襟,露出的鎖骨上有淡淡的紅疹——這明顯是藥物過敏的症狀!他想解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群人連“重金屬”“中毒”是什麼都不知道,跟他們說這些,就像跟古代的農民說“化肥能增產”一樣,他們隻會覺得你在說胡話。
“你們……”馬驥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何晏站起身,顯得有些躁動不安:“藥力發矣,需行散以導之。”他說著,就在竹林裡開始來回快步行走,步伐有些搖晃,卻走得很快,像是在追趕什麼。
阮籍、嵇康也紛紛起身,寬袍大袖被扯得更淩亂了,他們跟在何晏後麵,在林間小徑上疾走。阮籍一邊走一邊嘴裡念念有詞,不知道是在吟詩還是在念叨玄理;嵇康則眉頭微蹙,像是在忍受什麼不適;山濤走得比較慢,手還時不時按一下胸口,臉色也有些發白。
最離譜的是劉伶,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也跟著走,走了沒幾步,就開始脫衣服,先是解開腰帶,把寬袍扔在地上,然後又開始脫內衣,嘴裡還嘟囔著:“熱……太熱了……”很快就隻剩下一條犢鼻褲,在竹林裡光著膀子快走,活像個剛從澡堂出來的醉漢。
馬驥看著眼前這群麵色潮紅、衣著不整、行為怪誕的名士,整個人都石化了。這哪裡是什麼“仙風道骨”?分明是大型嗑藥後遺症現場!還是露天裸奔版!他捂著額頭,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跟這群沉迷“金丹妙藥”的古人講科學,簡直是對牛彈琴。
他低頭看了看胸口的掛墜,掛墜突然涼了下來,像貼了塊冰,比在秦朝見刑徒時的涼意還輕,但帶著明顯的警惕,像是在提醒他這東西危險。“掛墜都知道這玩意兒不好,你們怎麼就不知道呢?”馬驥心裡哀歎,“這個時代的風氣也太朋克了,嗑藥居然成了名士的‘時尚’,這要是在現代,早就被警察抓起來了。”
他看著何晏他們越走越遠,隻能無奈地坐在矮幾旁,拿起剛才沒喝完的酒,抿了一口——至少酒是安全的,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他心裡想:“以後可得離五石散遠點,這群人想找死,我可不想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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