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驥在堤岸的草堆上曬了半天太陽,總算把寬袍曬得半乾,不再冷得打哆嗦。他正琢磨著怎麼混進洛陽城,找個地方吃點東西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號角聲——“嗚——嗚——”,像巨獸的咆哮,瞬間壓過了碼頭上的喧鬨。
原本繁忙的碼頭和河道,像被按下了暫停鍵。扛貨的腳夫停下腳步,討價還價的商販閉上嘴,連穿梭的船隻都放慢了速度。緊接著,一群穿著紅色號衣的官差跑了過來,手裡拿著長杆,大聲吆喝:“陛下巡遊!船隻靠岸!百姓退到堤岸兩側!不得喧嘩!”
“陛下?巡遊?”馬驥眼睛一亮,擠在人群裡往前湊。他還沒見過唐朝皇帝的排場,心裡滿是好奇。
官差們動作很快,用長杆將河道中央的船隻趕到兩岸,留出一條寬闊的水道;岸邊的百姓也被疏導著排成兩列,有人還特意整理了一下衣服,臉上滿是激動——能親眼見到天子,對普通人來說是天大的榮耀。
馬驥踮著腳,往水道儘頭望去。沒過多久,水天相接處出現了一排黑色的戰船,船身漆得發亮,甲板上站滿了披甲的士兵,手裡握著長槍,旗幟上繡著金色的龍紋,在風裡獵獵作響。戰船過後,是一艘龐大到令人瞠目結舌的龍舟——
那龍舟有三層樓高,底層是堅固的船身,雕刻著精美的龍鱗,用金箔裝飾,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中層是觀景的樓閣,朱紅的柱子,雕花的窗欞,窗子裡能看到宮女們穿著彩色的宮裝,手裡捧著香爐;頂層是皇帝的禦座,周圍圍著黃色的帷幔,隱約能看到一個穿著龍袍的身影。龍舟的兩側,掛著五顏六色的錦帆,風一吹,錦帆展開,像一片流動的彩雲。
更驚人的是,龍舟後麵還跟著數十艘船隻:有官員乘坐的官船,漆著藍色的漆,掛著官員的品級旗幟;有樂工和舞姬的樂船,船上擺滿了編鐘、羯鼓、琵琶,樂工們已經開始演奏,歡快的音樂順著水流飄來;還有護衛的兵船,士兵們手持弓箭,警惕地看著四周。整個船隊連綿不絕,錦帆迤邐,幾乎遮蔽了半個河麵,一眼望不到頭。
“我的乖乖……這哪是龍舟,簡直是移動的皇宮!”馬驥看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他在漢朝見過宮廷的奢華,但那是靜態的宮殿,而眼前的龍舟艦隊,是動態的、流動的極致富貴,每一寸木頭、每一片錦帆,都透著“傾國力打造”的氣派。
周圍的百姓已經跪倒一片,雙手合十,嘴裡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聲音像海嘯一樣席卷兩岸,震得馬驥的耳朵嗡嗡響。他也跟著跪倒,心裡激動,想跟著喊,結果太緊張,嗓子沒控製好,一聲“萬歲”喊得又尖又劈,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旁邊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大叔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說:“小夥子,輕點喊,彆驚了聖駕!”
馬驥臉一紅,趕緊壓低聲音,跟著人群一起喊。他一邊喊,一邊忍不住用現代的思維計算:“這龍舟得用多少木材?錦帆得用多少絲綢?還有這麼多士兵、宮女、樂工,一天得消耗多少糧食?這燒錢速度,比現代的大型活動還誇張!”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想掏出手機拍下這“曆史性的一刻”,結果隻摸到曬得半乾的布料——他早就不是那個能隨時拍照的現代人了。
“哢嚓……哢嚓……”馬驥不甘心地用手比劃了個取景框的動作,嘴裡配著拍照的聲音。旁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奇怪地看著他,小聲問:“娃,你這是乾啥哩?”
“沒……沒乾啥,我在記下來,怕忘了。”馬驥趕緊收回手,尷尬地笑了笑。
龍舟緩緩駛過碼頭,皇帝的身影在頂層的帷幔後一閃而過,周圍的嬪妃和重臣紛紛躬身行禮。馬驥看著那遠去的錦帆,心裡五味雜陳——一方麵,他震撼於大唐帝國的強大,能打造出如此宏偉的船隊,展現出萬國來朝的氣象;另一方麵,他又忍不住想到,這繁華背後,是無數百姓的辛勞,是漕工們的汗水,是無數糧草的消耗。
“真是一半繁華,一半辛勞啊。”馬驥歎了口氣,隨著人群慢慢站起來。周圍的百姓還在議論剛才的景象,有人說“陛下看起來很威嚴”,有人說“錦帆真好看”,還有人說“這輩子能見到陛下,值了”。
馬驥摸了摸胸口的掛墜,掛墜的溫度比剛才更高了,像是吸收了龍舟艦隊的“威嚴”與“奢靡”,光芒隱隱約約,在衣服下流動,像藏著一顆小小的太陽。他能感覺到,掛墜記錄下了這一刻——大唐鼎盛時期的縮影,權力與富貴的極致展現。
“貞觀年間……李世民……”馬驥心裡默念著這兩個名字,對這個時代的期待,又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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