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舟艦隊過後,汴河恢複了繁忙。馬驥跟著人流,沿著堤岸往洛陽城走。城門口的守衛穿著明光鎧,手裡握著長戟,看起來很威嚴,但檢查並不嚴格——大概是看馬驥雖然衣著怪異半乾的魏晉寬袍),但長得不像壞人,隻是看了他幾眼,就讓他進去了。
一進洛陽城,馬驥又被震撼了——街道寬闊筆直,像用尺子量過一樣,鋪著平整的青石板,兩側是高大的夯土牆,牆頭上蓋著瓦片,看不到一扇窗戶,更看不到一家商鋪。行人都在街道中間走,偶爾有馬車駛過,車輪壓在石板上,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
“這城市規劃……也太規整了吧?怎麼跟現代的封閉式小區似的?商鋪呢?超市呢?”馬驥納悶,他記得電視劇裡的唐朝街道,都是商鋪林立,怎麼眼前全是圍牆?
他正疑惑,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鼓聲從城市中心傳來——“咚!咚!咚!”,節奏明快,像在召喚什麼。神奇的是,鼓聲響起後,那些高大的圍牆上,一扇扇厚重的木門“吱呀吱呀”地打開了,門楣上掛著木牌,寫著“平康坊”“崇業坊”“修善坊”……早已等候在門內的人們蜂擁而出,手裡提著籃子,朝著同一個方向——東市的方向——湧去。
“原來商鋪都在坊裡!”馬驥恍然大悟,趕緊跟著人流往前走。走了大概半個時辰,他看到一座巨大的門樓,上麵掛著“東市”的匾額,門樓兩側站著穿著綠色官服的市令,手裡拿著名冊,正在檢查進入市集的人。
一進東市,馬驥感覺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用了!
市集內部是棋盤狀的街道,把整個市集分成一個個“格子”,每個格子裡都是一家商鋪,按行業劃分得整整齊齊:綢緞行、珠寶行、車馬行、刀槍行、肉行、魚行、胡餅鋪、酒肆……應有儘有。商鋪的門麵大多是木質的,掛著彩色的幌子,上麵寫著店鋪的名字,比如“王家綢緞行”“西域珠寶鋪”“張記胡餅”。
貨物堆積如山:綢緞行的貨架上,掛著五顏六色的絲綢,有蜀錦、吳綾、越羅,紅色像烈火,藍色像海水,綠色像翡翠;珠寶行的櫃台裡,擺著瑪瑙、珍珠、琉璃,陽光透過琉璃器皿,折射出彩色的光;肉行的案子上,掛著新鮮的豬肉、羊肉,攤主拿著大刀,“砰砰”地剁著肉;胡餅鋪的爐子裡,烤得金黃的胡餅散發出麥香,攤主大聲吆喝:“剛出爐的胡餅!加肉加醬!一文錢一個!”
人更是多到擠不動:穿著錦袍的商人,手裡拿著算盤,跟店主討價還價;穿著粗布衣服的百姓,提著籃子,挑選著蔬菜和糧食;高鼻深目的胡商,圍著珠寶鋪的櫃台,用生硬的官話問價格;還有穿著書生袍的學子,在書鋪前翻看竹簡,時不時跟店主討論幾句。各種口音的吆喝聲、討價還價聲、笑聲、哭聲一個小孩想買糖被母親拉住,哭了起來)交織在一起,熱鬨得像一鍋沸騰的粥。
“我靠!這才是真正的大唐cbd!現代的步行街都弱爆了!”馬驥看得眼花繚亂,他湊到胡商的珠寶鋪前,拿起一個琉璃杯子,杯子透明,上麵有細碎的紋路,手感冰涼。“這琉璃多少錢?”他問,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胡商看了他一眼,用生硬的官話回答:“五十文……你買?”
馬驥趕緊把琉璃杯放回櫃台,乾笑著說:“我再看看,再看看。”他摸遍全身,隻摸到一塊在魏晉時偷偷藏起來的玉佩當時覺得好看,沒想到現在成了唯一的“資產”),他拿著玉佩問胡商:“這個……能換個胡餅嗎?”
胡商看了看玉佩,搖了搖頭:“這玉不好,換不了。”
馬驥討了個沒趣,隻好離開珠寶鋪,走到胡餅鋪前,聞著胡餅的香味,肚子餓得咕咕叫。攤主看他可憐,遞給他一塊碎掉的胡餅:“看你不像壞人,這塊給你吃吧,不要錢。”
“謝謝老板!謝謝老板!”馬驥接過胡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胡餅外脆裡軟,帶著芝麻的香味,是他穿越到唐朝後吃的第一口熱乎飯。
他在市集中逛了整整一個下午,看綢緞行的店主給仕女量體裁衣,看刀槍行的鐵匠打造sords,看酒肆的夥計給客人倒酒,看胡姬在舞坊門口跳著輕快的舞蹈。他完全忘了時間,直到一陣急促的梆子聲響起——“梆子!梆子!閉市了!閉市了!”
市令們開始巡邏,催促商鋪關門,驅趕市集裡的人。馬驥這才驚醒,趕緊跟著人流往外走。可他走得太慢,等他趕到最近的“平康坊”門口時,坊卒已經開始推動沉重的木門了!
“等等!我還沒進去!”馬驥大叫著衝過去,伸手想擋住木門。坊卒瞪了他一眼,力氣很大,一把推開他:“鼓聲已息,坊門已閉!明日再來!”說完,“轟”的一聲,厚重的木門在他麵前關上,門閂“哢噠”一聲插上。
馬驥傻眼了,他看著緊閉的坊門,又看了看漸漸空曠的街道,心裡滿是絕望:“不是吧?還有宵禁?這晚上讓我住哪兒啊?”他第一次體會到唐朝坊市製度的嚴格——白天熱鬨非凡,晚上卻像座空城,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他摸了摸胸口的掛墜,掛墜在市集中時還是暖洋洋的,此刻卻慢慢變涼,像是感應到了他的窘迫,也感受到了“秩序”下的約束。馬驥歎了口氣,沿著街道往前走,希望能找到一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比如街角的屋簷,或者廢棄的柴房。
“看來在唐朝混,比在魏晉難多了……”馬驥咬了咬牙,心裡想,“至少魏晉還有竹林能遮雨,唐朝連個躲的地方都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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