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汴京的勾欄瓦舍裡,最能點燃百姓熱情的,除了柳永的新詞、蘇學士的詩句,便是那些“草莽英雄”的故事。馬驥第一次在“京瓦”聽《大宋宣和遺事》時,便被那“聚義梁山,替天行道”的情節牢牢吸引,仿佛自己也成了台下為好漢呐喊的萬千看客之一。
那是一個陰雨綿綿的午後,勾欄裡擠滿了避雨的人。說書人是個年過花甲的老者,人稱“張鐵嘴”,他穿著一件灰色長袍,手裡握著一把折扇,往案前一站,醒木“啪”地一拍,整個勾欄瞬間安靜下來。
“今日,咱們不講三國,不說隋唐,就來講講‘行者’武鬆的傳奇!”張鐵嘴的聲音洪亮,帶著穿透力,“話說那武鬆,本是清河縣人氏,因打死人命,逃到柴進莊上躲避。後來得知那人未死,便打算回清河縣探望兄長,卻在景陽岡下的酒店裡,喝了十八碗‘三碗不過岡’的烈酒……”
馬驥坐在人群中間,手裡攥著一個剛買的芝麻糕,聽得入了迷。他小時候最愛看《水滸傳》的電視劇,對武鬆打虎的情節倒背如流,可此刻聽張鐵嘴用宋語娓娓道來,卻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說書人的語氣時而緊張,時而激昂,時而悲憤,將武鬆的勇猛、豪爽與無奈刻畫得淋漓儘致。
“……那老虎大吼一聲,從半空中撲了下來!武鬆吃了一驚,酒都醒了大半,趕緊一閃,躲到老虎背後。老虎一撲不著,又把腰胯一掀,武鬆又一閃,躲了過去。老虎見掀不著,便用尾巴倒豎起來一剪,武鬆再一閃,又躲了過去!”張鐵嘴一邊說,一邊模仿武鬆躲閃的動作,引得台下陣陣喝彩。
馬驥也跟著攥緊了拳頭,心裡默念:“快打!快打老虎!”
“……武鬆趁著老虎轉身的功夫,雙手抓住老虎的頂花皮,往下一按,用儘平生力氣,對著老虎的頭一頓亂打!打了五六十拳,老虎的眼、口、鼻、耳裡都迸出鮮血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武鬆怕它沒死,又撿起一根斷棒,往老虎身上打了七八十下,直到確認老虎斷了氣,才癱坐在地上喘氣!”
“好!”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聲,有人甚至把手裡的瓜子殼往台上扔在宋代這是對表演者的讚賞),馬驥也激動地拍著桌子,差點把芝麻糕掉在地上。
接下來,張鐵嘴又講了“豹子頭”林衝被高俅陷害、雪夜上梁山的故事。當說到林衝在山神廟前殺死陸謙、富安,仰天長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時,台下的觀眾都紅了眼眶;當說到林衝投奔梁山,卻被王倫刁難,不得不下山納“投名狀”時,又有人忍不住罵王倫“心胸狹隘”。
馬驥聽得心潮澎湃,散場後還拉著一個穿著粗布短褂的漢子討論:“大哥,你說這林衝也太慘了!高俅那老賊,要是放在現代,肯定得被抓起來判刑!還有那王倫,就是個小人,梁山有他在,肯定發展不起來!”
漢子被他說得一愣,隨即笑道:“小郎君倒是看得明白!不過這都是說書人編的故事,當不得真。梁山泊確實在山東,可哪來的什麼一百單八將?都是老百姓編出來解悶的。”
馬驥卻不死心,又問:“那宋江是不是真有其人?他招安到底對不對啊?我覺得他不該招安,梁山好漢明明可以自己打天下,乾嘛要給朝廷當走狗?”
漢子被他問得啞口無言,隻好笑著搖頭:“小郎君想的太遠了。說書嘛,就是圖個熱鬨,哪能真去較真?”
馬驥卻依舊琢磨著:梁山的管理模式太落後了,全靠“義氣”維係,沒有明確的規章製度,也沒有合理的分工;宋江的“招安”策略更是一步臭棋,明明有那麼多好漢,卻非要寄人籬下,最後落得個“鳥儘弓藏”的下場。他甚至開始幻想,要是自己能穿越到梁山,肯定能幫宋江製定“發展戰略”——先擴大地盤,再發展經濟,最後和朝廷談判,爭取“自治權”,說不定還能建立一個“梁山共和國”!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自己真是異想天開。他摸了摸胸口的掛墜,掛墜的光芒帶著一絲粗獷的熱血,像是在回應他對“江湖”的向往。馬驥能感覺到,掛墜吸收了這些話本故事中的“俠義精神”——這種能量充滿了反抗壓迫的勇氣、路見不平的豪情,以及對“公平正義”的渴望,讓掛墜的光芒都變得熾熱起來,仿佛也在為那些草莽英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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