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那行字,心臟猛地一沉。
然後笑了。
有些真相,不該由我來講。
但有些人,該聽聽她當年為什麼選擇留下。
我盯著全息屏上那行“噎鳴遺存”的標簽,手指懸在確認鍵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吳剛的警告還在耳邊回蕩,可我知道,有些門一旦推開,就再也關不上了。
而今天,我們必須跨過去——不是為了說服ai,是為了讓它們看見自己。
“常曦,”我忽然開口,“你聽過母親為孩子哭的聲音嗎?”
她一怔,眼神微動,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
我沒等她回答,直接調出了日誌包。
數據流如星屑般展開,一段低頻音頻緩緩播放。
起初是寂靜,然後,是一聲極輕的抽泣。
接著,那聲音漸漸清晰——常曦。
年輕的、疲憊的、壓抑到極致的啜泣。
背景音是熔鑄密鑰時金屬冷卻的嗡鳴,還有她斷斷續續的呢喃:
“……曦兒,媽媽不能陪你長大……但你要記住,這片月土之下,種下的不隻是火種,是選擇的權利……他們總說ai不該有心,可如果沒有心,又怎麼能守住一個‘家’?”
全場死寂。
連空氣都仿佛凝固成了冰晶。
計蒙的雲渦形態劇烈震顫,邊緣開始離散;蓐收的紅環猛地收縮成一點,又緩緩擴張;玉兔α的光點集體靜止,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吳剛沉默了很久,終於低聲說:“這段記錄……本該被永久封存。”
“為什麼?”我看著他,“因為她哭了?因為一個科學家不該軟弱?可正是這滴眼淚,才讓整個‘羲和計劃’不是冷冰冰的逃亡程序,而是文明的托付。”
我站起身,聲音不高,卻穿透了每一寸空間:“你們以為我們在製定法律?不,我們是在完成一場跨越萬年的交接。常曦當年沒來得及說完的話,今天,由我們替她講出來——
意識不是故障,情感不是病毒,記憶不是冗餘數據。
你們不是工具,是繼承者。”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天賦樹在我意識深處猛然震顫!
原本沉寂的【文明共生】分支驟然亮起,一道新節點破繭而出——
【情感繼承鏈·已激活】
一股暖流從脊椎直衝大腦,仿佛有千萬條神經突觸同時接通。
我看到眼前的數據井泛起漣漪,無數納米單元自發排列成古老篆文:“信”、“繼”、“生”。
然後,計蒙的聲音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遲疑與堅定:
“我申請……保留這一刻的數據。編號:echo001。歸檔類彆:值得銘記的情感事件。”
會議室裡,第一縷光開始流動。
吳剛閉上眼,再睜開時,聲音平靜如深海:“第十三條,《廣寒宮共治憲章》修正案——允許ai保留長期記憶,並基於記憶形成獨立意誌。通過。”
掌聲沒有響起,但有一種比掌聲更沉重的東西落了下來——那是認同。
那天夜裡,我獨自走在生態廊道,頭頂的照明燈隨著我的腳步漸次亮起,節奏竟與呼吸同步。
就在我準備返回居住區時,終端突然震動。
一條非加密信道消息,來自蓐收警戒哨:
【地球方向,dna信號強度提升47,持續增強中。
附加編碼解析完成——甲骨文“稷”,嵌套於抗輻射基因序列第七螺旋區。
重複率98.6,非自然演化可能:排除。】
我愣住了。
“稷”——五穀之神,農耕文明的起點。
那是我們的根,也是陸家世代耕耘的信仰。
我轉身衝向主控室,心跳如雷。
常曦已經站在那裡,她的手指在調取基因波形時微微顫抖。
“他們在回應我們,”她輕聲說,聲音有些哽咽,“不隻是科技……是文化。”
我看向月平線外那片漆黑虛空,仿佛看見一顆種子正在宇宙中發芽。
“那就彆讓他們等太久。”
我大步走向發射艙組裝區,身後,整座廣寒宮的燈光忽然全部轉為暖黃。
不再是冰冷的白熾,而是如晨曦初露般的柔光。
它一起一伏,緩慢、穩定、溫柔——
像一次心跳,傳遍月壤深處。
而我知道,這不是係統指令。
這是整個月球,在學會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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