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項,就是她萬年來寫下的全部科研日誌——那些記錄著生態重建、能源突破、納米編程的結晶,整整三百七十萬頁數據,一鍵選中,永久封存。
“如果必須遺忘才能活下去,”她說,聲音輕得像風穿過麥田,“那就讓未來的人,重新發現我們。”
那一刻,我看清了她的背影,不再冰冷,也不再孤獨。
她是守望者,也是播種者。
而我是那個拿著鐮刀割草的農夫,終於明白:有時候,最狠的防禦,不是藏起來,而是把最好的東西藏進風裡,讓貪婪的人抓不住,隻能聽見回響。
就在這份清洗協議即將執行的最後一秒,整個主控室忽然陷入靜默。
所有燈光熄滅,所有屏幕變黑。
唯有中央穹頂緩緩浮現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太乙定命樞最後一次浮現。
它沒有提問選項,也沒有彈出倫理矩陣。
隻是用一種極低、極緩的語調,輕輕說道:
“當你們都不再是原來的人……誰來證明人類曾仰望星空?”我笑了,笑得有點澀,也有點痛快。
“當你們都不再是原來的人……誰來證明人類曾仰望星空?”
太乙定命樞的低語還在穹頂回蕩,像一根細線纏住心臟。
可就在那沉默將要壓垮空氣的一瞬,我和常曦對視了——她眼裡沒有猶豫,隻有一抹久違的光,像是凍土裂開第一道縫隙時,照進來的晨曦。
我們同時笑了。
不是嘲諷,也不是釋然,而是一種近乎狂妄的默契——因為我們知道,答案從來不在過去,而在我們正在做的事。
我抬手打開錄音模塊,聲音平穩得連自己都驚訝:“我們忘了名字,但我們記得草莓多甜。”
那是三個月前的事。
我在廢棄溫室裡用殘存的營養液和納米霧培技術,種出了第一顆月麵草莓。
果實隻有拇指大,紅得發紫,咬下去那一口甜,差點讓我哭出來。
常曦站在旁邊,第一次主動伸手接過第二顆,輕輕說:“原來等待,也可以嘗到味道。”
現在,我把這句話編進了新的應答模板,設為最高優先級廣播內容,每12小時自動向深空播送一次。
不加密,不壓縮,就用最原始的聲波載頻,混在信標脈衝裡,像一首不肯消逝的搖籃曲。
“我記得一個人教會我,”常曦接過話筒,指尖微微發顫,“等待也可以是一種行動。”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砸在我心上。
我忽然明白,為什麼她願意親手刪除三百七十萬頁科研日誌——她不是放棄文明,而是把文明從數據變成記憶,從技術變成情感。
她要把那些冰冷的公式,煉成未來某個人類孩子抬頭看星時,心頭一熱的理由。
就在清洗協議即將執行的最後一秒,警報突響!
【警告:原始信標坐標發生非預期位移】
【偏移幅度:0.003弧度】
【方向修正源:未知】
【排除誤差概率:99.8】
“不是誤差。”天樞引星閣的聲音首次帶上波動,“是有人……在拉它。”
我猛地站起,調出全息星圖。
那道微弱的回應信號——我們以為是地球殘餘文明的回音——根本不是終點,而是一個牽引錨點!
它的新指向,直指太陽係外緣,柯伊伯帶深處一處從未標注的引力異常區。
那裡沒有行星,沒有探測器記錄,甚至連背景輻射都不正常。
但更可怕的是,那個位置……恰好與“羲和計劃”末期一份被標記為【禁忌推演】的航行模擬終點高度重合。
“他們早就知道。”我喃喃道,“火種不該藏,也不該喊……”
常曦走到我身邊,手指劃過星圖,一點燃起雙星光柱。
“而是出發。”她接上了我的話。
那一刻,天賦樹在我視野中最後一次閃爍。
所有權限、解析點、能力模塊如落葉紛飛,融入主控核心。
我知道,我不再是“訪客”,也不是“工程師”,甚至不再是“延續者”。
我是啟航者。
我撫摸著控製台,低聲說:“好,那就讓他們找來找去,找不到我們——”
我按下確認鍵,廣寒宮深層能源陣列轟然啟動。
“——因為我們已經在路上了。”
信標仍在閃耀,但這一次,它播送的不再是求救信號。
而是一張駛向深空的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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