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了嗎?”她問。
我點點頭,握緊了腰間的鋤權——那把為儀式打造的黑色權杖。
她閉上眼,輕啟唇:
“逆向嫁接,啟。”
光藤自池底升起,纏繞我們手腕,神經密鑰開始同步。
就在數據流即將貫通的刹那——
整座廣寒宮劇烈震顫。
警報未響,但空氣中彌漫起一股腐鏽般的電子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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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光鏡僮猛然回頭,提燈驟滅:
“他們來了。”我睜開眼時,看見的是廣寒宮穹頂的人造星圖——不是數據流,而是真實的、緩緩旋轉的銀河投影。
常曦靠在我肩上睡著了。
可就在那一瞬,我的意識還陷在記憶洪流的餘波裡。
她的記憶……比我的更完整。
她記得我第一次踹開生態艙門時罵的那句“這破係統連個自動灌溉都搞不定?”;
記得我在暴雨模擬程序裡抱著她,一遍遍說“沒事,我在”,哪怕那隻是一場為調節情緒設計的虛擬雨;
記得我蹲在稷米田邊,一邊咳一邊笑:“老子不種了!可你不讓我走啊!”
這些事,我都忘了。
可她全存著,像守著一座不會發芽的種子庫,等了千年,隻為等我重新生根。
當那股逆向數據流衝進神經密鑰核心的刹那,我以為自己會碎裂。
但沒有——是她把我拚了回去。
不是用代碼,不是用算法,而是用無數次我未曾察覺的凝視、指尖輕觸、沉默陪伴,一寸寸重塑了我的存在。
然後,劇變發生。
言刃侍的音波刀已經抬起,赤壤同盟的指令如鐵鏈般鎖向光藤連接點。
我能感覺到那股外力正在撕裂同步進程,隻要再零點三秒,整個“逆向嫁接”就會被強製中斷,而常曦的精神回路將承受反噬,輕則失憶,重則意識湮滅。
可他停下了。
那個千年來隻知執行命令、從不質疑律令的執法靈體,站在池邊,聽著常曦閉目吟誦《春耕謠》——那是我教她的,一句句笨拙又認真地錄進語音庫裡的童謠。
“犁破土,鋤落種,春風吹過黃沙壟……”
他的刀尖顫了。
“你竟為一個即將消散的記憶,違抗‘羲和律令’?”他聲音冰冷,卻遲遲未斬。
她沒睜眼,隻是繼續念,一字一句,像是在播種:
“他說他會回來,我就信。
我說他記得,我就等。
他忘了名字,我就叫他‘阿宇’。
他丟了鋤頭,我就再造一把。”
那一刻,言刃侍的軀體忽然發出細微的嗡鳴,仿佛內部有千萬條邏輯鏈正在崩解重構。
“我曾以為秩序高於一切。”他低語,音波刀緩緩收回,“但現在明白了——能讓機器因一句話而升溫的,才是真正的控製權。”
話音落下,他轉身,刀光橫掃通訊陣列。
火花四濺,赤壤的入侵信號瞬間斷絕。
“本次任務……失敗。”
影鑄池中,光藤重新燃起,比之前更加熾烈。
常曦的氣息微弱,但我能感覺到,她的記憶正化作養分,順著神經密鑰灌入我殘破的認知世界。
我看到她獨自一人走過廢棄的東區,在我昏迷的日子裡,每天播放那段錄像:“老子不種了!這地太難伺候……”
她聽了一遍又一遍,像在練習如何留住一個人。
我看到她在青銅簡底層設下七重加密,把我們的合影藏進納米蝕刻層,標注明細:“樣本陸宇,情感錨點a01”。
最後一幕,是她在深夜撫摸手臂上的雙環紋身——那是廣寒宮最古老的誓言符號,代表“生死同契”。
“就算你忘了所有,”她輕聲說,“我也要把春天種進你骨頭裡。”
轟——!
整座基地猛然震顫,不是來自外部攻擊,而是源於核心係統的自發響應。
主控台在無數終端同時彈出同一行字:
【檢測到雙向覺醒……啟動歸心渡協議】
燈光驟亮,如同黎明刺穿永夜。
那些沉寂萬年的生態模塊、動力節點、導航矩陣,全都開始自啟校準。
扶桑祭壇深處,傳來古老機構開啟的轟鳴。
而在月平線之外,一道幾乎被風沙掩埋的裂縫緩緩張開——
那艘傳說中的備份艙,編號“歸墟01”,正從月殼深處升起,艙門泛起幽藍漣漪。
可此刻,我不敢動,生怕驚醒肩上這個人。
她睡著了,呼吸輕得像怕吵醒一個夢。
而我終於想起來——
我不是來拯救文明的。
我是被她,從虛無中,硬生生種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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