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老孫的道,俺老孫的理,憑什麼,要被你這藏頭露尾的玩意兒,如此輕易地……抹除?!
“給俺——”
孫悟空心中,發出一聲無聲的,卻又足以讓這片正在消融的虛空都為之戰栗的咆哮!
“定!!!”
他那具本該是正在緩緩“消融”的魔猿之軀,猛地一震!
他沒有試圖去反抗那股無處不在的吞噬之力,也沒有試圖去掙脫這方早已化作了囚籠的天地。
他隻是,將自己那最後一絲,即將被徹底抹除的意誌,如同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地,紮進了腳下那片……同樣正在緩緩黯淡的,巨大的蓮葉之中!
他,在求救。
不是向任何神,也不是向任何佛。
而是向著這片,剛剛才接納了他,剛剛才給予了他新生的……土地。
嗡——!!!
那片本該是溫潤如玉,此刻卻已然變得黯淡無光的巨大蓮葉,在感受到他那股充滿了“不服”與“逆命”的意誌之後,猛地一顫!
緊接著,一股……同樣是青色的,卻又比之前那造化道韻,更為古老、更為浩瀚、也更為……不容侵犯的“理”,自那蓮葉的最核心處,轟然蘇醒!
那不是生機,不是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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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守護。
是一種,盤古開天之後,那所有“守護”與“庇佑”的道理,最為原始的……顯化!
那股青色的“理”,化作了一道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真實存在的無形根須,順著孫悟空那紮入蓮葉的意誌,逆流而上,瞬間便纏上了他那即將被徹底消融的道基!
那不是給予力量。
是……錨定。
像一艘即將在狂風暴雨之中,被徹底傾覆的舢板,終於將自己那早已鏽跡斑斑的鐵錨,死死地,拋進了那深不見底的……海底礁石之中!
孫悟空那具本該是正在緩緩“消融”的魔猿之軀,猛地一滯!
那股正在瘋狂流失的混沌法力,停了。
那正在一絲一絲黯淡的元神光華,穩了。
那正在變得模糊、變得不真實的記憶,也重新,變得……清晰。
他,依舊在這片神域之中。
他,依舊在被那股無處不在的“吞噬”之理,瘋狂地侵蝕,消化。
但,他沒有再“消融”。
他,在這片由“吞噬”構築的死亡之海中,終於找到了一個……一個雖然微不足道,卻又堅不可摧的……立足之地。
那片吞噬一切的絕對黑暗,其核心之處,那股充滿了“吞噬”與“毀滅”的魔神意誌,微微地,波動了一下。
像是在說,咦?
孫悟空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那顆本該是被徹底壓垮的,高傲的頭顱。
他那雙深邃如混沌星海的眸子裡,所有的痛苦與虛弱,儘數退去。
隻剩下,一片早已見慣了生死的絕對冰冷。
他看著那片正在瘋狂蠕動,仿佛隨時都會將他徹底吞噬的絕對黑暗。
那張沾滿了血汙的臉上,緩緩地,扯出了一抹充滿了無儘譏誚與暴虐的笑容。
他緩緩地,將那根同樣在嗡鳴,同樣在渴望著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的混沌如意棒,再一次,橫在了身前。
那雙冰冷的灰色眸子,在那片絕對的黑暗之中,緩緩地掃過,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那口型,無聲,卻又無比清晰——
“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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