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破曉,山林還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李震便已緊握石斧,穩穩立於後山小徑。手中石斧的刃口被磨得發亮,在微弱的天光下閃爍著清冷的光。他揮動斧頭,狠狠劈入枯樹,沉悶的裂響在寂靜的山林中回蕩。樹乾緩緩傾斜,隨即轟然倒地,揚起一層薄薄的塵土。
李震喘了口氣,左掌纏著的麻布已滲出暗紅的血跡,但他並未停手。一旁的李驍見狀,快步上前接過斧頭,輪起手臂奮力再劈,斧落之處,斷口齊整。兩人合力將樹乾拖回院中,整齊地堆在牆角。
“夠做濾架了。”李驍抬手抹去額頭上的汗珠,說道。
李震點了點頭,目光掃過院中那口破舊的鐵鍋。鍋底的裂紋猶如蛛網般密布,昨夜煮鹽時,鍋沿已微微翹起。他心中清楚,若再燒一次,這口鍋必定會破裂。
李震轉身走向屋角,手掌輕輕貼上乾坤萬象匣。石麵透著微涼,上麵的紋路隱隱浮現。片刻後,麵板緩緩浮現:【提純食用鹽x1.2斤】【可兌換:基礎工具·斧頭x1】。他指尖輕點“確認”,匣內光芒一閃,原已取出的石斧並未消失,而是多出一柄更為規整的短柄斧,刃口帶有凹槽,便於安裝斧柄。
李震取出新斧,試了試重量,感覺比前一柄更加趁手。他心中暗自思忖,這是係統對他們持續產出的回應——鹽能換工具,工具能提高效率,而效率又能反哺生產。他將短柄斧遞給李驍,說道:“去劈些細枝,做濾網框。”
此時,李瑤站在院中土牆前,手中握著炭筆,在牆上劃出新的格子。她將昨日記錄的出鹽量、火候、濾布層數逐一認真標注,又在牆角寫下“鹽存量:一斤二兩,可換糧或工”。她抬頭望向李震,問道:“換什麼?”
“換人。”李震不假思索地說道,“鹽比糧貴,但咱們缺的不是鹽,而是人手。”
話音剛落,蘇婉從屋內走出,手中端著一碗淡鹽水。她輕輕蹲下身,將水遞給坐在地上的李忠。老人雙手顫抖著捧過碗,喝得極慢,每一口都咽得格外認真。此時,他的腿已不再抽筋,臉色也漸漸緩和過來。
“再給他半碗。”蘇婉輕聲說道。
李忠連忙搖頭,說道:“夠了,夠了……鹽金貴。”
“人比鹽金貴。”蘇婉溫柔地說道,“沒你,地誰翻?”
李震聽著他們的對話,轉身對李忠說道:“你今日歇著,不必遞柴。去村口走一趟,不必進村,隻在林邊站一會兒,見人就說——‘李家坳有鹽,可換糧,可換工’。話到為止,不答彆的。”
李忠遲疑了一下,擔憂地說道:“萬一……招來惡人?”
“惡人不來。”李震堅定地說道,“真餓極的人才敢信這話,餓極的人,隻求活命。”
李忠點了點頭,拄著木棍緩緩出門。他的身影漸漸遠去,最終沒入了晨霧之中。
午時,李震正在院中專注地削木條,忽然聽到柴門輕響。他抬頭望去,隻見一個瘦高漢子背著個孩子站在門外。那漢子衣衫襤褸,臉上滿是歲月的溝壑。他撲通一聲跪地叩首,聲音嘶啞地說道:“求一勺鹽,救我兒一命!”
李瑤立刻取來粗鹽罐,蘇婉快步上前,輕輕掀開孩子的衣襟。隻見孩子呼吸微弱,嘴唇乾裂發白,脈搏細如遊絲。
“脫水。”蘇婉低聲說道。
她迅速取了一小撮粗鹽,兌入溫水,仔細攪勻。李瑤遞來竹勺,蘇婉輕輕扶起孩子的頭,一勺一勺地喂入鹽糖水。那漢子跪在地上,頭抵著門檻,肩膀微微顫抖,眼中滿是焦急與期待。
半盞茶後,孩子的眼皮輕輕動了動,喉頭滾動,吞下一口水,隨即咳出一聲微弱的聲音。
“醒了!”漢子猛地抬頭,眼中泛起了紅潮。
蘇婉示意他噤聲,又喂了兩勺。孩子的呼吸漸漸平穩,眼皮顫動著,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望著頭頂的茅草頂,喃喃說道:“爹……我夢見有米湯……”
漢子猛然抱住孩子,嚎啕大哭起來,淚水浸濕了孩子的衣衫。
李震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他仔細打量著那漢子,隻見他背脊嶙峋,指甲縫裡全是泥,腳底的裂口滲著血,顯然是逃荒已久。他心中暗道,這人若能活下來,必定會拚死效忠。
蘇婉起身,走到李震身邊,輕聲說道:“他兒若不救,必死。救了,便是我們的人。”
李震點了點頭,走上前去,問道:“你叫什麼?”
“王二。”漢子抹去眼淚,低下頭說道,“原是西嶺村人,遭兵禍,村毀,妻死,隻剩這娃……”
“你想換什麼?”李震問道。
“求口飯,求個安身。”王二說著,重重地磕了個頭,“我有力氣,能劈柴,能挑水,能守夜……您要我做牛做馬,我也認。”
李震伸手扶起他,說道:“不做馬,不做牛。你做事,我給糧。乾一天,記一分。一分換半碗米,加一撮鹽。”
王二愣住了,不敢置信地問道:“不……不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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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賣。”李震堅定地說道,“你不是奴,是幫手。我李家不蓄奴。”
王二的嘴唇顫抖著,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眼中滿是感激與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