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那縷黑煙剛冒上天際,李瑤已站在西巷火藥轉運庫的屋頂,手中紅外夜視儀掃過三處起火點。風助火勢,濃煙滾滾,百姓在街巷間奔走呼號。她未動聲色,隻將儀器交予身旁哨探,低聲下令:“兩處假火,用水桶潑滅,不必調人;西巷這邊,留三隊火銃手埋伏牆後,等細作現身。”
李毅帶著錦衣衛衝進流民區時,正撞見一名灰衣漢子往布堆上澆油。那人轉身欲逃,李毅一記飛索纏住其腿,將人拽倒。他掀開對方衣領,一枚邊緣刻“巳”字的銅錢赫然在目。他抽出腰刀,刀背一磕,那人暈死過去。另一隊錦衣衛在糧棧後巷截住第二名細作,其懷中藏有火折與浸油麻布,尚未點燃。
“兩個,都抓到了。”副統領低聲稟報。
李毅點頭,命人將兩人押入地牢,隨即傳令全隊:“以‘巳’字銅為憑,凡藏此錢者,即刻拘押,不得放走一人。”他轉身走向醫棚,蘇婉正站在棚口,手中竹筒擴音器對準人群,聲音清晰傳遍街巷:“火勢已控,藥庫無恙,各歸居所,不得擅動!”
百姓漸漸安靜下來,有人開始返回屋舍。蘇婉收回竹筒,對身旁醫者道:“清點傷患,燒傷三人,煙嗆七人,立即施治。”她抬眼望向西巷方向,火光映紅半邊天,但火藥庫的鐵門依舊緊閉,未受波及。
與此同時,東城了望台傳來急報:三萬敵軍自西南壓境,中軍推著三百輛油車,旗號大書“焚城雪恥”。李驍披甲登樓,一眼望見敵陣如黑雲壓城,火油車列成三排,車輪裹布,顯然是防出聲響。他沉聲問:“西門如何?”
“按令虛設拒馬,守兵僅百人,牆頭旗幟稀疏。”哨官答。
李驍點頭,轉身下令:“火炮營進夾道,炮口對準西門外五十步;弓弩手換火箭,聽令而發;城樓兩側,鐵閘機關可啟否?”
“機關已驗,絆索繃緊,隻待觸發。”工部匠首回話。
李驍不再多言,隻將手中令旗一展。片刻後,城內各營傳令聲接連響起,火銃手就位,炸藥引線逐一接通。
敵軍推進至西門外三裡,平西王立於中軍高台,望見寧遠堡西門守備單薄,嘴角微揚。“李震果然中計,以為我隻敢遣死士夜襲。”他揮手令下:“火油車全速推進,先焚其門,再踏其城!”
三百輛油車轟隆啟動,車輪碾過凍土,直撲西門。前排拒馬被輕易撞碎,守兵佯作驚慌,四散退入城門。敵軍前鋒大喜,催促後隊加速,油車一輛接一輛衝入城門前開闊地。
就在此刻,地麵微微一震。
第一輛油車前輪壓上絆索,鐵閘機關啟動。兩側城牆內,滑輪組猛然收緊,三道三丈高的鐵柵自地底轟然升起,將已衝入的五十輛油車儘數困在閘內。後方油車刹不住勢,接連撞上鐵閘與前車,油桶滾落,木車斷裂,火油潑灑滿地。
敵軍大亂,押車兵卒紛紛跳車避讓。有人慌忙點火,火折剛亮,一支火箭自城樓射下,正中潑油地麵。
轟!
火舌瞬間騰起,點燃傾倒的油桶。爆炸聲接連不斷,火球衝天而起,熱浪逼得敵軍後退數十步。李驍立於城樓,目光緊盯敵陣中軍。見敵帥旗未動,他低聲下令:“第二輪引線,點火。”
埋設於西門外的火藥陣被引燃。地底炸藥層層引爆,火道如蛇蜿蜒,直撲油車殘陣。又是一聲巨響,火海炸開,烈焰席卷百步,將未及撤離的油車儘數吞沒。火勢借風蔓延,燒向敵軍本陣,前排兵卒自相踐踏,後隊欲退,卻被中軍督戰隊持刀攔住。
平西王臉色鐵青,厲聲喝令:“頂盾上前,撲滅火勢!”
然而火勢已不可控。油車接連爆炸,火球如雨落下,敵軍陣型徹底崩潰。有人棄械奔逃,有人跪地求饒,督戰隊斬殺數人仍無法穩住陣腳。中軍大旗在火光中搖搖欲墜,平西王被迫後撤,親衛拚死護其退往高地。
城樓上,李驍收起令旗,轉身下令:“火銃手列陣牆頭,弓弩手戒備,不追不擾,隻守城門。”
李震此時登上西城樓,目光掃過火海。焦屍遍地,殘車斷軸,火油燃燒的黑煙直衝雲霄。他未發一言,隻向李驍微微頷首。
李瑤快步走來,手中握著一份供詞。“抓到的兩名細作招了,城內另有三名‘巳’字號死士,負責接應火攻,但尚未行動,已被錦衣衛控製。”她將供詞遞上,“他們接到的命令是:火起之後,混入混亂,炸毀水門。”
“水門已加派雙崗,鐵閘落鎖。”李毅從旁補充,“三名死士剛摸到水門巷口,就被盯上。”
李震點頭:“城內已定,城外之敵,不足為患。”
李驍望著遠處潰逃的敵軍,忽道:“父皇,敵軍主力已破,為何不下令追擊?”
“追之無益。”李震道,“敵已膽寒,三萬大軍折損過半,短期內無力再犯。若我軍出城,反落其伏兵之手。況且——”他目光掃過火海,“此戰之威,不在殺敵多少,而在使其不敢再來。”
李瑤輕聲道:“平西王此番傾儘火油儲備,又損精銳,元氣大傷。他若再調新軍,必得數月之功。”
“那就給他數月。”李震淡淡道,“我們修城、練兵、囤糧,等他再來。”
李驍不再多言,隻將手中令旗一收,轉身下令:“清點傷亡,救治傷員,封鎖西門火場,防止餘火複燃。”
夜風卷過焦土,火勢漸弱,隻剩零星燃燒的殘車在寒風中劈啪作響。百姓悄然聚上城牆,望著城外火海,久久不語。忽有一人高喊:“李公神威!寧遠不破!”
呼聲如潮,迅速蔓延全城。
李震立於城樓,望著滿城燈火,忽覺袖中一物微動。他伸手取出,是那枚從死士身上搜出的“巳”字銅錢。銅麵已被高溫烤出裂紋,那“巳”字邊緣微微翹起,似要剝落。
他指尖輕撫裂痕,忽聽城下傳來一聲異響。
一具未燃儘的油車殘骸在熱脹冷縮中突然崩裂,斷裂的車軸彈起半尺,砸進泥地,濺起一串黑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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