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斜照在工分牌上,金屬邊緣反射出一道刺目亮光,映在勸學所牆角的青磚上,晃動如刀。那光斑移過磚縫,掠過一張散落的《識字歌》紙頁,最終停在一雙布履的鞋尖。鞋主人未動,隻低頭看著紙上“多勞多得”四字,指尖輕輕摩挲紙麵,像在丈量什麼。
李毅站在暗巷儘頭,手中攥著一份未署名的密報。紙頁邊緣已被摩得發毛,上麵記錄著三名士族旁支子弟的行蹤:三日內,皆於戌時末離家,亥時初歸,路徑繞行廢棄崔氏宗祠。他們未帶仆從,未持燈火,卻在祠堂後牆短暫停留,有人曾低聲念誦“禮崩樂未喪”。
他將紙折成細條,塞入袖中暗袋。腳步未停,穿出巷口,迎麵撞上一名挑擔老農。對方慌忙避讓,草帽壓得極低。李毅隻瞥見帽簷下露出一截蒼白手指,指甲縫裡嵌著墨跡。他不動聲色,繞行至縣西藥鋪後巷——那鋪子已歇業月餘,門板斑駁,鎖扣卻新換過。
子時三刻,雙麵細作潛入宗祠。祠內未點香火,唯中央一盞油燈,豆火搖曳。七名士紳模樣的人圍坐,皆著舊式深衣,袖口繡暗紋。一人起身,舉手宣誓:“衣冠待重光,清流承正統。”其餘人低應:“唯命是從。”細作藏身梁上,將盟詞默記於心,又錄下三人提及“藥鋪為信道,私塾傳聲口”,以及“租入暗田,歲供三百石”。
天未亮,密報已送至李瑤案前。她正翻閱《民間流言彙錄》,其中夾雜數十條新語:“李氏廢禮,女子行醫,逆天而動”“工分換糧,實為斂財,百姓終將無衣”。她將密報與流言並列,又調出《工分總錄》中領取撫恤卻連續五日未出工者名單,發現三人重合。
她取出乾坤萬象匣,指尖輕觸匣麵。光幕浮現,輸入“宗祠、流言、工分異常、藥鋪、私塾”等詞。片刻後,係統生成因果圖譜:中心節點為“清流盟”,三條支脈分彆指向城西廢棄藥鋪聯絡點)、北鄉三戶隱田地主資金源)、五名私塾先生傳播口)。圖譜末尾標注:“可信度87,主謀未顯。”
李瑤合匣,立即召李毅。兩人在密室對坐,她將圖譜攤開,指尖點在藥鋪位置:“此處須布眼線,但不可打草驚蛇。”李毅頷首:“已派兩人扮作流民,日間在鋪前乞討,夜間監聽牆內動靜。”她又指私塾:“先生中可有動搖者?”李毅道:“一人曾收士族饋贈,另兩人家中田畝被清丈,心有怨言。”李瑤提筆,在冊上圈出三人姓名,批注:“暫不處置,聽其言,錄其行。”
李震在書房接到稟報時,正批閱《春耕進度冊》。他放下筆,聽李瑤複述圖譜內容,目光停在“清流盟”三字上。片刻後,他問:“可有外聯跡象?”李瑤搖頭:“目前僅限境內串聯,未見境外聯絡證據。”李震又問李毅:“你所見誓詞,可有提及其他勢力?”李毅答:“僅言‘待時而動’,未指明何方。”
李震起身,踱至窗前。工坊方向仍有燈火,紡機嗡鳴隱約可聞。他沉默良久,終道:“不動。”李瑤抬眼:“若任其蔓延,恐動搖民心。”李震道:“正因民心初聚,才不可輕動。刀出則顯懼,顯懼則亂。他們要的是恐慌,我們偏給安定。”
他轉身,提筆寫下一道密令:“監控清流盟動向,周期七日,不擾不捕。”隨即打開乾坤萬象匣,將密令錄入係統。光幕閃爍,浮現一行字:“曆史修正值15,因果反噬預警:勿縱惡成患。”李震盯著那行字,未改決定。
次日,蘇婉在醫館後堂召集崔明柔等醫助。她低聲交代:“放出風聲,新得一藥,可治久不育之症,然藥材稀少,僅限士紳家眷優先診治。”崔明柔遲疑:“真有此藥?”蘇婉道:“無。但欲釣者,必設餌。”她又叮囑:“若有夜訪者,勿拒,錄其言,察其意。”
當夜三更,醫館側門輕響。守夜醫助開門,見一女子披黑紗,自稱崔氏遠親,夫君三年無子,聞藥而來。她遞上禮金,手微顫。醫助引她入偏室,蘇婉未露麵,隻命人端上茶水,言“藥尚在煉,三日後可取”。
女子飲茶,環顧室內陳設,忽問:“李氏掌政,可還尊儒禮?”醫助答:“官學仍授四書,勸學所亦設經義課。”女子冷笑:“女子行醫,賤業也,焉稱尊儒?”又道:“若他日禮複,爾等可願退?”醫助未答,隻記下其言。
女子走後,蘇婉取出錄音竹筒,倒出細絲纏繞的銅針,置於耳畔細聽。她聽完,將竹筒封入漆盒,命人連夜送至李瑤處。
李瑤拆盒聽畢,立即將內容錄入乾坤萬象匣,與先前情報疊加。係統再次演算,圖譜更新:清流盟新增滲透路徑——以“醫館施藥”為突破口,試探李氏對士族態度,並試圖策反底層醫助。圖譜末尾新增提示:“目標意圖:瓦解新政合法性,重建士紳話語權。”
她即刻提筆擬三道指令:一令李毅加強藥鋪與私塾監控,增派雙麵細作;二令蘇婉暫停“新藥”傳聞,改推“防疫湯劑”,麵向百姓免費發放,以顯公心;三令直報司準備《士紳工分榜》,擇日公布士族子弟出工與領撫恤對比數據,反向施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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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震審閱指令後,僅改一處:將“公布榜單”延後三日。他批注:“待其再動,方收全效。”隨即召李毅,低聲交代:“你親自盯藥鋪。若有人接頭,記下相貌、口音、信物,但不得擒拿。”李毅領命,退下時袖中滑出一枚銅牌,背麵刻“暗七”二字,隨即收回。
兩日後,藥鋪後巷再現人影。一名中年男子穿灰袍,袖口無紋,蹲在牆角咳喘。片刻後,另一人至,遞上一包藥。灰袍人低語:“北鄉三石已入倉,南塾先生已應。”對方答:“祠中香火,三日後再續。”兩人分頭離去。
李毅藏身對麵屋頂,借月光看清二人麵容,又錄下對話。他未動,直至二人身影消失。回府後,他將記錄交予李瑤。她對照圖譜,發現灰袍人正是私塾先生之一,而接頭者乃北鄉隱田地主的管家。
她將新情報整合,再次啟用信息整合技能。係統生成行動鏈預測:三日內,清流盟將舉行第二次密會,地點或仍在宗祠;屆時或將討論“如何策反勸學所士族學員”;資金流將通過藥鋪轉向境外。
李震得知後,召李瑤、李毅密議。李瑤主張:“趁其未遠,一網打儘。”李毅附議:“可夜襲宗祠,截其盟書。”李震卻搖頭:“再等。”他指向圖譜中“境外”二字:“他們若真有外聯,此刻收網,不過斬其肢,難斷其首。”他下令:“繼續放線。但增一策——讓勸學所那名士族少年,‘無意’聽聞工分榜將出。”
李瑤頓悟:“他若報信,清流盟必急動。”李震點頭:“動則露形。”
次日,李瑤在勸學所授課時,故意在士族少年經過時,對助教低語:“工分榜明日張貼,重點查未出工者。”少年駐足片刻,匆匆離去。當晚,藥鋪再有接頭。李毅親至,錄下新詞:“榜將出,速議對策,或提前聯絡北線。”
李震聽報,終於提筆,在任務冊上寫下:“監控期延至十日,目標:捕捉北線聯絡證據。”他合冊,對李毅道:“你去北境驛道,查近五日出入文書。”李毅領命,當夜便帶兩名密探離城。
三日後,李瑤收到北境密報:一名商人持青州商引,卻在邊境詢問蠻族互市路線,形跡可疑。李毅已派人尾隨,尚未截獲實證。
李震在書房聽完稟報,手指輕叩桌麵。他打開乾坤萬象匣,再次提交任務:“標記清流盟與外聯節點的因果鏈,優先級提升。”光幕閃爍,浮現警告:“曆史修正值30,反噬風險:中期動蕩概率上升12。”他未停手,確認提交。
蘇婉在醫館收到新指令:恢複“新藥”傳聞,但限定“僅士族嫡係可試”。她未問緣由,隻命人依令行事。
當夜,又一名女子夜訪。她未戴麵紗,麵容清冷,進門便問:“李氏以醫籠絡士族,是誠心,還是權術?”蘇婉立於屏風後,答:“藥救一人,便是一誠。”女子冷笑:“若我言,此藥需以‘禮’換,你給是不給?”蘇婉未答,隻命醫助送客。
女子出門時,袖中滑落一紙條。守夜人拾起,見上書:“祠會改期,初七子時,議北聯事。”
密報送至李震案前時,他正凝視沙盤。工坊、醫館、勸學所、宗祠、藥鋪……皆以小旗標記。他取一黑旗,懸於藥鋪之上,卻未插下。
窗外,紡機聲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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