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認得幾個字,可家裡供不起紙筆……”
議論聲四起。那老賬房臉色變了變,沒再開口,轉身匆匆離去。
當晚,李震暫居的農舍外響起腳步聲。
張三站在院門口,懷裡抱著一鬥米,身後跟著個瘦弱少年。他低頭不敢看人,把米放在門檻上,聲音哽咽:“小人愚昧,不該攔犁。這賞米……不敢受。”
少年緊攥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衣,袖口磨破了邊。他低著頭,卻悄悄把一本翻爛的《千字文》往懷裡塞了塞。
李震開門出來,沒提米,也沒說話,隻伸手替那少年理了理歪斜的衣領。布料粗糙,紐扣缺了一顆。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少年抬頭,嘴唇動了動:“張……張九。”
“九歲就識這麼多字,聰明。”李震看著他,“明日去私塾,就說是我李家第一個學生。先生若問,你就答:我想讀書。”
張三猛地抬頭,眼眶通紅:“老爺!小人沒彆的能耐,隻有一頭牛,三畝地……都獻上來!往後您指哪,我就耕哪!”
李震扶他起身:“地不是獻,是入屯田。你還是主,隻換了個靠山。”
次日天剛亮,田埂上又聚滿了人。
張三牽著牛,背上扛著那架舊直轅犁。走到田頭,他抽出斧頭,一斧劈下。木柄斷裂,鐵鏵落地。他捧起地契,雙手遞出。
“我張家三畝薄田,自此歸屯田冊籍,請老爺收錄。”
寂靜持續了幾息。
接著,一個中年農夫走出人群,遞上自己的佃書。再一個,又一個。有人帶了地契,有人隻寫了手書,說田在王家名下,一時拿不到文書,但心意已決。
趙德站在一旁登記,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李震立於田埂,看著一張張粗糙的手遞出契約,像春風吹過荒原,草木無聲而動。
正午時分,最後一戶人家辦完手續。趙德合上冊子,輕聲道:“今日共收歸田契四十七份,附帶農戶一百三十二戶,願入屯田。”
李震點頭,目光掃過眼前這片土地。曲轅犁靜靜立在田頭,鐵刃映著日光,沒有言語。
忽然,遠處傳來急促馬蹄聲。
一騎飛馳而來,馬上騎士滾鞍落地,單膝跪地:“啟稟家主!北境急報,蘇大夫在疫區發現新症,需調用空間培育的‘青髓草’三株,另請速決是否開放邊境收治流民!”
李震眉頭微動,尚未開口,趙德已轉身取來文書匣。
李震望了一眼還在登記的農戶,對身邊親衛道:“傳令下去,青牛縣屯田照常推進,私塾五日內開課。”
他接過馬韁,翻身上馬。
馬蹄揚起,泥土飛濺。
他最後看了一眼那架曲轅犁,犁刃朝天,像一把未出鞘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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