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立刻反應,旗手欲降旗躲避。李驍冷笑,揮手示意:“第二發,提前量加五步,仰角壓低。”
第二彈升空,軌跡更低,落點逼近旗杆右側,碎石飛濺,旗麵劇烈搖晃。
“第三發!”李驍目不轉睛,“照原參數,加半錢火藥,快!”
炮兵迅速調整藥量,點燃引信。
炮彈破空而起,劃出一道近乎筆直的軌跡。
刹那間,對岸眾人抬頭。
那枚彈丸精準落入旗杆基座縫隙,轟然炸開。粗木斷裂,鐵箍崩裂,整麵黑色帥旗緩緩傾斜,終於轟然倒地,揚起一片灰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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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軍陣中頓時騷動。旗手驚叫,將領怒吼,親兵慌忙上前欲扶,可士氣已潰。幾名炮手扔下工具轉身就逃,後排步卒也開始後撤。原本有序的輪射戛然而止,火炮無人操作,藥池火星自滅。
李驍站在炮位旁,風吹亂了他的發髻,披風一角燒焦卷曲。他望著潰退的敵軍,沒有下令追擊,隻低聲說:“保持警戒,炮口不降。”
此時,中軍方向傳來腳步聲。
李震由兩名親衛攙扶而來,臉上血跡未乾,腳步虛浮,卻堅持走到前線觀察台。他望了一眼對岸倒伏的帥旗,又看向己方炮陣,喘息片刻,問:“傷亡如何?”
“前軍損兵八十七,炮兵死十九,傷二十三,三門炮損毀。”副將低頭稟報。
李震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恢複清明:“清點火藥存量,登記每門炮發射次數。三號方的效果記錄下來,送工坊備案。”
“是。”
他又轉向李驍:“敵將未露麵,不可輕進。剛才那輪炮擊,炮位間距、裝填節奏,都不像尋常軍伍所為。尤其是最後那幾發壓製彈,角度刁鑽,顯然是有人在背後統籌。”
李驍點頭:“我也覺得不對。他們的炮手太穩,不像臨時拉上來的工匠。而且……”他頓了頓,“三號火藥方是我們工坊最高機密,連簽收都有火漆印管控。可他們不僅防住了前兩輪普通彈,還能預判我們的反擊節奏——像是早知道我們會用什麼手段。”
李震沉默片刻,忽然問:“你之前讓我查的火漆印流向,可有結果?”
“昨夜剛報上來。”李驍從懷中取出一份簡冊,“三號工坊上月有三晚記錄缺失,守夜名錄被人塗改。負責簽收火藥樣本的匠頭,三天前失蹤,家屬稱其‘返鄉探親’,可老家村中並無此人蹤跡。”
李震手指敲了敲簡冊封麵,眼神漸冷:“有人在裡麵動手腳。”
“不止是火藥。”李驍低聲道,“熱氣球升空前,瑤姐就提過鐵硝流失。現在看來,不是損耗,是被人悄悄運出去了。連我們的炮擊規律,都可能被提前摸清。”
風從江麵吹來,帶著硝煙與焦肉的氣息。遠處,敵軍殘部仍在倉皇後撤,丟棄的火炮冒著餘煙,無人顧及。
李震望著那片空蕩的高地,緩緩道:“他們能造出那樣的炮陣,能預判我們的反製手段,甚至……能模仿我們的火藥配方——說明我們內部,早就被人鑿開了口子。”
李驍握緊令旗,指節泛白。
“查。”他說,“從工坊到簽收,從運輸到值守,每一個環節都給我翻出來。誰碰過三號方,誰經手過火漆印,一個都不放過。”
李震點頭,正要再說什麼,忽然一陣劇痛從肋下竄起。他悶哼一聲,扶住觀察台邊緣,額頭滲出冷汗。
親衛急忙上前:“大人!您傷口裂了!”
他擺手,強撐著站直:“不礙事……先把炮陣清點完畢,傷員轉運,陣亡者登記造冊。還有——”他目光掃過江麵,“派人去下遊搜尋,看有沒有漂來的殘件。特彆是炮彈碎片,一塊都不能少。”
話音未落,一名斥候飛奔而至:“將軍!下遊蘆葦叢中發現異物,像是炮管殘片,上麵……有刻痕!”
李驍立即起身:“帶路。”
他臨行前回頭看了父親一眼。李震仍站在原地,一隻手按在傷處,另一隻手緊緊攥著那份簡冊,指縫間滲出血絲。
李驍轉身大步而去。
江風卷起地上的灰燼,撲向那片曾立著黑旗的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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