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撲打著校場邊緣的旗杆,戰旗在寒風中不斷翻卷。李驍站在點將台前,手中令旗一揮,三列步卒立即變換陣型,火炮手迅速前推,弓弩手壓低身子,鐵甲騎兵從側翼包抄而出,動作整齊劃一。
台下幾名老將臉色陰沉,其中一人低聲嘀咕:“這打法不合祖製,哪有把火器擺在正中的道理?”
話音未落,李驍已躍下高台,大步走來。他摘下頭盔,露出一張年輕卻棱角分明的臉,目光直逼那名開口之人:“你說什麼不合祖製?”
那人勉強抬頭:“太子監軍,邊軍曆來以騎射為主,如今這般調度,將士們難以適應。”
“適應?”李驍冷笑一聲,“去年開春,蠻族騎兵一夜突襲三座屯堡,燒糧劫民,你當時在做什麼?在賬房裡翻兵冊嗎?”
四周一片寂靜。那老將嘴唇動了動,終究沒再出聲。
李驍環視眾人,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從今日起,舊編製廢除。各營按‘三段擊’重組,火器營獨立建製,每日操練不得少於兩個時辰。輪調名單已貼出,明日午時前交接完畢。若有抗令者——”他頓了頓,看向身後親衛,“押去運糧道上,跟民夫一起走一趟北境凍土。”
無人再言。
當夜,風雪更甚。李驍帶著親衛連冒雪演練急行衝鋒,馬蹄踏過結冰的河麵,炮車在陡坡上強行推進。一名士卒滑倒,膝蓋磕在石棱上滲出血跡,李驍親自扶他上馬,自己牽韁步行三裡。消息傳開,營中議論漸息。
長城北段,一處新修的了望台矗立山脊。牆體由深灰色複合磚石壘成,木梁內嵌耐寒鐵筋,屋頂設有可旋轉的哨口。一名身著暗色勁裝的錦衣衛站在塔頂,手中信鴿籠剛打開,一隻灰羽飛出,直入風雪深處。
李驍登上台階,拍去肩頭積雪。哨長抱拳行禮:“啟稟太子,今日共收密信七封,皆來自陰山以南暗樁。鐵木真部近日頻繁調動牧民,名義上是遷徙越冬,實則集中馬群於黑河穀地。”
“兵器呢?”
“查到兩批私鑄刀具,藏在羊毛車底,送往阿魯台營地。另有一支商隊攜帶鐵錠北上,偽裝成皮貨交易,已被截獲。”
李驍接過情報細覽,眉頭微皺。這些舉動看似零散,實則步步試探。他知道,鐵木真雖已受封歸義侯,但從未真正放下刀。
“傳令下去,十二座哨所全部進入二級戒備。快騎隊每半個時辰巡查一次邊境線,烽燧改為晝夜燃煙示警。另外——”他轉身盯著哨長,“讓你們的人盯緊阿魯台,他若敢動手,我要第一個知道。”
三日後,北境夜寒如刀。一支輕騎悄然離營,借風雪掩護奔襲百裡,直撲黑河穀地一處隱蔽營地。守夜哨兵尚未反應,數十支弩箭已釘入帳篷支柱。騎兵衝入營中,繳獲長刀三百餘柄、箭矢千支,俘虜七人,其中包括兩名帶頭劫掠村落的頭目。
天亮前,隊伍押著俘虜返回主營。李驍下令將人帶到鐵木真帳前。
歸義侯的大帳設在陰山南麓,氈幕厚重,門口懸掛狼頭骨飾。鐵木真披著貂裘走出,麵色冷峻。他掃了一眼被綁跪地的俘虜,又看向李驍:“這是什麼意思?”
“你的兒子阿魯台。”李驍語氣平靜,“昨夜派這些人襲擊我邊民,搶走牛羊四十餘頭,傷三人。證據都在這裡。”
他揮手,親衛呈上沾血的布條和刻有部落印記的刀鞘。
鐵木真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草原上的事,向來是強者說了算。他們打了勝仗,自然該拿些東西。”
“但現在不是草原。”李驍盯著他,“是你簽了歸順書的大晟疆土。你若管不住自己的人,那就彆怪我不講情麵。”
他說完,轉身命人展開一份文書:“《互市約束令》。你若遵守,每年歲賜照常,鹽鐵配額不減,商路暢通無阻。但若有違——”他抬手一指遠處長城,“我立刻關閉所有關市,斷你鐵器來源,封鎖西域通道。你試試看,沒有鐵鍋煮肉、沒有鐵釘修車,你的部族能撐幾個冬天?”
鐵木真眼神一凜。
李驍繼續道:“我知道你在等機會。等我朝內亂,等邊軍鬆懈,等一個能讓你重新揮刀南下的時機。可我現在告訴你——不必等了。我就在這裡,也不會走。你要麼低頭做生意,要麼提刀來打。選哪一個,一句話。”
帳外風聲呼嘯。良久,鐵木真緩緩伸出手,在文書上按下掌印。
數日後,李驍策馬巡視北部防線。沿途十二座新建哨所依次排布,每隔三十裡一座,哨樓頂端飄著特製信號旗,遇敵時可迅速傳遞消息。錦衣衛派駐的監察哨長每日上報軍情,直送中樞備案。
他來到最北端的黑河戍堡。此處原是一處廢棄烽燧,如今已改建為複合結構要塞,牆體內埋設機關樞鈕,可在雪崩前自動觸發預警鈴。堡內設有小型火藥庫與醫護點,駐兵六十人,配備雙倍弩機與熱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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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哨官迎上前:“啟稟太子,昨日發現兩匹野狼靠近哨線,疑似探路。已按規程點燃綠煙示警,快騎隊出動清剿。”
李驍點頭,走入堡內查看布防圖。牆上掛著一幅大幅輿圖,用紅藍兩色標記敵我動向。他注意到西側仍有兩處哨所標為虛線——因雪崩損毀,尚未重建。
“儘快恢複。”他留下一句,轉身登堡。
風勢漸猛,吹得戰袍獵獵作響。他立於牆頭,望向北方蒼茫大地。遠處陰山如臥龍橫陳,雪線下隱約可見遊牧部族的炊煙。他知道,那不是安寧的信號,而是蟄伏的呼吸。
身後傳來腳步聲,親衛隊長低聲彙報:“剛收到消息,阿魯台被軟禁於本部,鐵木真對外宣稱其染病休養。另外,西域那邊傳來回音,烏孫、龜茲兩國願與我朝締結商約,共同管製北道鐵器流通。”
李驍沒有回頭。他隻是抬起手,輕輕撫過城牆邊緣一道新刻的劃痕——那是昨日試射新型床弩時,箭矢擦出的痕跡。
“告訴李毅的人,盯緊每一支進出邊關的商隊。”他聲音低沉,“特彆是那些打著皮貨行商旗號的。”
親衛領命而去。
他仍站在原地,手指沿著那道刻痕緩緩移動。遠處風雪驟起,天地一片灰白。一匹快馬自西疾馳而來,騎士披著灰氅,手中舉著一封加蓋火漆的密函。
馬蹄聲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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