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宋美齡輕聲讚歎,裹緊了裘皮大衣,仰望著那輪仿佛觸手可及的明月。清輝灑在她精致的麵容上,眼眸中流轉的月華愈發明亮。
“千山瓊玉砌,萬壑素紗蒙。天地浩蕩,月桂碧空……”
她微微側首,望向身旁的張學良,眸光在月下顯得格外清亮:
“漢卿,此情此景,倒讓我想起王摩詰的‘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
“此間雖無石上清泉,但,雪覆瓊瑤,月照千山,鬆濤入耳,一樣滌蕩塵心……哎……,真美……真的好美啊!”
張學良凝視著月色下皚皚雪峰,接口道:“美則美矣,隻是這‘亂山殘雪夜,孤燭異鄉人’的況味,怕是更應景些。”他的聲音在清冷的空氣中顯得格外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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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美齡聽出他話中的落寞,輕輕將頭靠在他肩頭,柔聲吟道:
“不然。我倒覺得是‘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絕’。你看遠處那幾株紅梅,不正應了盧梅坡那句‘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麼?”
她頓了頓,聲音愈發輕柔:
“漢卿,我深知你胸中塊壘,亦明你當下艱難。人生風雨,無論天涯明月幾時圓缺,他都依然懸掛在那裡,你要記得‘嚴冬不肅殺,何以見陽春’。即便此刻是‘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也終會有‘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時候。”
她的話語帶著一種曆史的穿透力:“漢卿,請記住,你從不孤單。我,以及許多人,都會在。你依舊是那個敢作敢當、鐵血柔情的張學良。至於過往,那不是你個人的錯誤,而是曆史的重負與時代的悲劇,我們無需為此背負一生的枷鎖。”
張學良感受著肩頭的溫度與重量,望向天心明月,終將滿腹心事化作一聲低吟:“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月光如水,靜靜流淌在他們身上。遠山雪嶺沐浴在清輝之中,天地間一派“素月分輝,明河共影,表裡俱澄澈”。
而這短暫的交心,對他而言,恰似李清照筆下的“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在這無儘的囚徒歲月與曆史洪流中,能得此一刻的雪月相知,已是命運對他最大的憐憫與奢求。
張學良站在她身側,也被這壯麗而靜謐的夜景所震撼。多日來的壓抑和悲憤,似乎在這浩瀚的星空與無垠的雪月麵前,被稀釋了許多。
他深吸一口氣,感覺胸腔都開闊了些。
兩人一時無話,隻是靜靜地站著,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山風似乎大了一些,帶著刺骨的寒意。
宋美齡微微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地朝張學良靠近了一步。
也許是站久了有些疲憊,也許是被這月色和氣氛所惑,她身體微微傾斜,將頭輕輕地、試探性地靠在了張學良寬闊而堅實的肩膀上。
張學良身體猛地一僵,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柔軟和溫度,能聞到她發間傳來的、與他記憶中任何女人都不同的、優雅而迷人的香氣。
他沒有動,也沒有推開她,隻是僵硬地站在那裡,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
宋美齡靠著他,目光依舊望著那輪皎月,聲音變得有些飄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漢卿……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沒有戰爭,沒有政治,就像現在這樣,該多好……”
月光下,她精致的側臉線條柔和,長睫微垂,眼圈竟微微泛紅,閃爍著一點晶瑩的淚光。
那不再是平日裡那個端莊睿智、周旋於國際政壇的“第一夫人”,更像是一個卸下了所有盔甲、流露出內心脆弱與疲憊的普通女子。
張學良低頭看著她倚靠在自己肩頭、微微泛紅的眼圈,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觸動。一股混雜著憐惜、感動、以及某種久違的、難以言喻的情愫,如同解凍的春水,悄然湧起。
他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抬起手,極其輕柔地、帶著安撫意味,拍了拍她依靠在自己肩頭的手臂。
他沒有說話。
她也沉默著。
隻有皎潔的月光,無聲地灑落在相偎的兩人身上,將他們的身影在雪地上拉得很長,仿佛要融進這靜謐的山色裡。
遠山如黛,雪光月色交織成一幅淒清又動人的畫卷。
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滯,廟堂的紛爭,囚禁的苦悶,似乎都暫時被這山巔的月光與暗香隔絕在外。
然而,這短暫的、近乎虛幻的浪漫,又能持續多久呢?
山風依舊寒冷,預示著現實的嚴酷從未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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