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糖人,纖夫,鐵佛寺_大明養生小帝姬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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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糖人,纖夫,鐵佛寺(1 / 2)

朱由校點點頭,目光落在碼頭邊的軍戶們身上——張老栓正帶著幾個軍戶,修補著漕船的漏洞;李嬸和婦人們在曬穀場上曬著新收的粟米;小石頭拿著一把短刀,跟著劉三學劈柴,動作雖笨拙,卻學得格外認真。運河水麵波光粼粼,陽光灑在軍戶們的臉上,他們的笑容,比岸邊的蘆葦花還要燦爛。

“哥哥,你看!”朱徵妲突然指向官道,“是緹騎!”眾人抬頭望去,隻見遠處塵土飛揚,一隊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緹騎,正快馬奔來,為首的正是錦衣衛都指揮僉事——他翻身下馬,走到沈硯麵前,遞上萬曆的旨意:“沈先生,陛下有旨,命你即刻護送皇孫、郡主回京;魯誌明、王惟儉等人,,由我等押解回京,聽候發落。”

沈硯接過旨意,剛要開口,就見趙大帶著一群軍戶,捧著一籃煮熟的雞蛋,匆匆跑來:“沈先生!殿下!郡主!你們要回京了,俺們也沒什麼好送的,這雞蛋是俺們自己養的雞下的,你們帶著路上吃!”

張老栓也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塊打磨光滑的木牌,上麵刻著“臨清軍戶,感恩東宮”八個字——那是他連夜用自家的棗木刻的,字雖不工整,卻刻得極深。“沈先生,殿下,郡主,這塊木牌你們帶著,就當是俺們軍戶的一點心意——往後要是再來臨清,俺們一定好好招待你們!”

朱徵妲接過木牌,緊緊抱在懷裡,眼淚突然掉了下來:“張爺爺,李奶奶,小石頭……我會想你們的。我會給皇爺爺寫信,讓他多派好官來臨清,再也不讓你們受委屈。”

朱由校也紅了眼眶,卻強忍著沒哭——他想起自己在軍戶營裡,看見李二他爹斷腿時的心疼;想起在漕船下,察覺池水太深時的警覺;想起在分卡裡,與魯誌明對峙時的緊張。這短短幾日,比他在東宮的三年,還要讓他明白“百姓疾苦”四個字的重量。

“趙大叔,”朱由校走到趙大麵前,鄭重地拉著他手,“軍戶營的事,我記在心裡。回京後,我會跟皇爺爺說,讓戶部儘快把糧餉送來,讓你們好好種地,好好過日子。”

趙大用力點頭,抹了把眼淚,笑道:“殿下放心!俺們肯定好好種地,好好練兵——他日邊境有事,俺們軍戶,定當第一個上戰場,保衛大明!’

緹騎開始押解人犯——魯誌明被鐵鏈鎖著,頭垂得低低的,再也沒了往日的囂張;王惟儉邊走邊哭,嘴裡還念叨著“我錯了……求陛下饒命”;孫朝、劉承宗等人,更是嚇得腿軟,被緹騎拖著往前走。

朱徵妲對緹騎說:“且慢,為平息民怨,將這等人犯在押往德州,等公審後,再押京處決。軍戶們圍在路邊,看著這些曾經欺負他們的惡人落得這般下場,紛紛拍手叫好,有的甚至扔起了爛菜葉——那些年受的苦、受的委屈,仿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

沈硯抱著朱由校和朱徵妲上了馬車,張清芷、劉三、周文等人也騎馬跟上。馬車啟動時,朱徵妲掀開簾子,往碼頭上望去——張老栓、李嬸、小石頭、趙大……還有許多軍戶,都站在岸邊揮手,他們的身影,漸漸變小,最後變成了運河邊的一個個小黑點。

“沈叔叔,”朱徵妲靠在沈硯懷裡,小聲問道,“以後,臨清的漕運,再也不會有‘看船銀’了嗎?軍戶們,再也不會被賣掉了嗎?”

沈硯摸了摸她的頭,望著遠處的臨清城——陽光灑在城牆上,把青磚照得暖洋洋的;運河上的漕船,正揚帆起航,船頭的“漕”字旗迎風招展,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汙濁。他輕聲道:“會的。陛下已經下旨徹查,趙大人也會留在臨清整頓——以後,天下的漕運,都會清清白白;天下的軍戶,都會有田種,有飯吃,再也不會流血又流淚。”

沈硯看著兩個孩子眼裡的光,心裡一陣溫暖。馬車沿著運河往前走,北風依舊吹著,卻不再寒冷;蘆葦蕩依舊“沙沙”作響,卻像是在唱著歡快的歌。遠處的天空,藍得像一塊乾淨的綢緞,幾朵白雲飄著,悠閒自在——那是臨清最好的一個秋天,也是大明朝漕運史上,最乾淨的一個秋天。

馬車行至雙廟村時,沈硯突然讓車夫停下。他下車走到張家老宅前,看著那扇熟悉的柴門——幾天前,他們在這裡商議計劃,在這裡喝著粟粥,在這裡聽著軍戶們的哭訴。如今,老宅的門開著,張福正站在門口揮手,院子裡的石桌上,還放著他們用過的粗瓷碗。

沈硯深深作揖——他知道,這趟南皮之行,不是結束,而是開始。要讓天下再無暗規,要讓百姓都能安居樂業,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他相信,隻要有皇孫、郡主這般心懷百姓的人,隻要有趙大、張老栓這般堅韌的軍戶,隻要有趙世卿、穆學衍這般正直的官員,這大明朝,總有一天,會回到它該有的樣子。

馬車再次啟動,朝著德州的方向駛去。運河的水聲漸漸遠去,臨清的輪廓漸漸模糊,可那些軍戶的笑容、孩子們的眼淚、惡人的下場,還有萬曆那道嚴厲的旨意,都深深印在了沈硯、朱由校、朱徵妲的心裡——那是他們此生難忘的記憶,也是大明朝漕運史上,最耀眼的一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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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碾過青石板路的聲響漸次沉緩,朱由校挑開車簾一角,見前方街口立著兩尊半舊的石獅子,獅爪下的繡球被歲月磨得泛光——這便是東光縣東關的入口了。時近巳時,衛河上的晨霧剛散,濕潤的風裹著漕糧的陳香、棉花的軟絮,還有街角油坊飄來的胡麻油味,一並湧進車廂。

“沈叔叔,你看那碼頭!”朱徵妲的聲音帶著雀躍,她指尖指向右側——衛河東岸的碼頭棧橋上,數十個腳夫正赤著膊搬運糧袋,粗布短褂被汗水浸得緊貼脊背,腰間係著的青布帶勒出緊實的肌肉線條。最前頭的腳夫是個絡腮胡大漢,額角綁著褪色的藍布帕子,每扛著糧袋踏上跳板,便吼一聲短促的號子:“嘿——穩!”身後的人跟著應和,號子聲混著漕船的錨鏈聲、纖夫的吆喝聲,在河麵上傳得老遠。

沈硯扶著車轅下車,張清芷與劉三已牽馬跟來。周文剛要去尋驛館,卻被沈硯抬手攔下:“先不忙落腳,既到了東光,該去碼頭看看——漕運整頓的事,得聽聽底下人的聲響。”他目光掃過街口的茶肆,見鋪子門前的竹竿上掛著“連窩驛腳行”的青布幌子,幾個腳夫正圍著方桌喝茶,粗瓷碗裡的茶湯泛著淺褐,熱氣嫋嫋纏上他們黝黑的臉頰。

張嬤嬤抱著朱由校,李嬤嬤抱著朱徵妲的手,沈硯,張清芷,周文,劉三跟在孩子身後,戚金等護衛隊人員遠遠跟著,朱由校這幾日已換下東宮的錦袍,穿了件半舊的青布直裰,領口繡著的暗紋被漿洗得淡了色,倒像個尋常的富家孩童。一行人路過一家棉花鋪時,他瞥見鋪子裡堆著小山似的棉絮,掌櫃是個留著山羊胡的老者,正用竹尺量著棉花,給穿粗布夾襖的農婦絮棉襖。農婦懷裡抱著個四五歲的孩子,孩子穿著打補丁的紅布小襖,手裡攥著塊烤紅薯,黏糊糊的糖汁順著指縫往下滴,卻舍不得舔一口。

“哥哥你看,那是什麼?”朱徵妲指著街對麵的攤位。那是個賣糖人的攤子,攤主是個瘸腿的老漢,左腿綁著粗木假肢,右手握著銅勺,正往青石板上澆熬得琥珀色的糖稀。他手腕一翻,一條歪歪扭扭的小鯉魚便成型了,尾鰭還冒著熱氣。圍在攤前的孩童們頓時歡呼起來,穿藍布褂子的小男孩攥著銅板蹦跳:“王阿爺,我要個兔子!要帶長耳朵的!”

“哥哥,我們吃糖人”

妲妲興奮地喊道

張清芷剛要掏錢,卻見一個穿灰布短打的少年擠了過來。少年約莫十五六歲,肩上扛著半袋蘆葦,褲腳卷到膝蓋,露出被蘆葦葉劃得發紅的小腿。他摸出兩個磨得發亮的銅錢,聲音有些沙啞:“阿爺,給我個‘東籬先生’的糖人——要跟戲文裡畫的一樣,戴方巾的。”

瘸腿老漢抬頭笑了,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怎麼,小子要去給你娘送藥?還是先買糖人,不怕你娘罵你嘴饞?”話雖這麼說,銅勺卻轉得更快了——不多時,一個頭戴方巾、手持折扇的糖人便成了形,正是戲裡馬致遠的模樣。少年小心接過糖人,用草梗串著,揣進懷裡貼身的布兜,又從蘆葦袋裡抽出兩根最白淨的蘆葦杆,塞給老漢:“阿爺,這兩根給你編席子,比上次的韌。”

“這孩子是誰啊?”沈硯低聲問。瘸腿老漢回答:馬致遠後人,他目光落在少年的背影上:“東光馬氏多是致遠公後人,這孩子叫馬小乙,他娘臥病在床,每日砍蘆葦編席換藥錢。前幾日趙大人派人來東光查漕運,還見過他——說這孩子雖窮,卻識得幾個字,常去鐵佛寺的碑前抄詩。”

正說著,街口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眾人回頭,見一隊穿著皂色公服的衙役簇擁著一頂青布小轎過來,轎簾掀開一角,露出個穿天藍綢衫的青年,手搖折扇,眉眼間帶著幾分倨傲。腳夫們見了他,紛紛收了笑,往路邊退去,連茶肆裡的說笑聲都低了半截。

“那是戈家的二公子,戈子謙。”張清芷湊過來,聲音壓得極低,“戈家在東光占著半城的地,連窩驛的腳行、牙行,半數都得給他們交份子錢。聽說前幾日魯誌明在臨清倒台,戈家連夜派人去德州送禮,想穩住漕運的差事。”

沈硯皺起眉,剛要開口,卻見馬小乙從巷子裡跑了出來,懷裡的蘆葦袋撞在轎杆上,袋口的蘆葦散了一地。皂衣衙役頓時炸了鍋,為首的衙役抬腿就踹:“不長眼的東西!戈公子的轎你也敢撞?”

“幫他”朱徵妲拉著李嬤嬤的衣袖,李嬤嬤上前幾步,“乾嘛了,欺負孩子?”沈硯上前一步,擋在馬小乙身前,目光掃過那衙役:“不過是孩童失手,何必動粗?”

轎裡的戈子謙聽見動靜,掀簾走了下來。他上下打量沈硯,見沈硯穿著素色長衫,卻氣度不凡,身後跟著的劉三,張清芷,周文等人雖衣著樸素,卻身姿挺拔,倒不像尋常百姓。戈子謙收了折扇,皮笑肉不笑地拱手:“敢問先生是何方人士?來東光做什麼?”

“路過的讀書人,來此瞻仰致遠公故居。”沈硯淡淡開口,指尖無意拂過腰間——那裡藏著萬曆禦賜的魚袋,雖未顯露,卻足以讓尋常官員忌憚。戈子謙眼神閃爍,剛要再問,卻見碼頭方向跑來一個腳夫,氣喘籲籲地喊道:“二公子!不好了!衛河上的漕船翻了!拉纖的張老憨被卷進水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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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子謙臉色驟變,也顧不上糾纏沈硯,拔腿就往碼頭跑。沈硯等人對視一眼,也快步跟了過去。

到了碼頭邊,隻見衛河中央的一艘漕船歪在水裡,船身傾斜,糧袋順著船舷往下滑,濺起大片水花。十幾個纖夫趴在岸邊的纖道上,渾身濕透,指著水裡哭喊:“老憨!老憨在那兒!”

沈硯順著他們指的方向看去,見水裡有個黑影沉浮,離岸邊足有兩丈遠。岸邊的人急得跺腳,卻沒人敢下水——此時已是九月,衛河水寒,且水流湍急,尋常人下去怕是要被衝走。

“讓開!”一聲大喝傳來,眾人回頭,見馬小乙抱著一根粗蘆葦杆跑過來,身後跟著個穿粗布夾襖的婦人,是他娘馬大娘。馬大娘臉色蠟黃,捂著心口咳嗽,卻還是推著小乙:“快!你水性好,把你張叔拉上來!”

馬小乙咬咬牙,把蘆葦杆往水裡一扔,縱身跳進河裡。冰冷的河水瞬間沒過他的頭頂,他卻毫不在意,擺動著胳膊往黑影遊去。岸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朱由校攥緊了小拳頭,手心全是汗。朱徵妲靠在嬤嬤懷裡小聲念叨:“一定要沒事啊……”

片刻後,馬小乙終於抓住了張老憨的衣領,用儘全力往岸邊拖。張老憨已經沒了動靜,頭歪在一邊,嘴角掛著白沫。馬小乙咬著牙,一手抓著張老憨,一手劃水,漸漸靠近岸邊。劉三見狀,立刻趴在纖道上,伸手抓住馬小乙的胳膊,使勁往上拉。周文和幾個腳夫也上前幫忙,總算把兩人拖上了岸。

馬大娘撲過來,給張老憨捶背。張老憨吐出幾口河水,慢慢睜開眼,虛弱地說:“船……船底漏了……是被石頭撞的……”

戈子謙站在一旁,臉色鐵青。他身邊的管家湊過來,小聲說:“二公子,這船是上個月剛修的,怎麼會漏?莫不是……是修船的人偷工減料了?”

“廢話!”戈子謙低聲嗬斥,“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要是讓上麵知道漕船出事,咱們戈家的差事就保不住了!快,把糧袋撈上來,再找幾個懂行的人看看船底!”

沈硯蹲在張老憨身邊,摸了摸他的脈搏,對馬大娘說:“他隻是嗆水受寒,先找個地方暖暖身子,喝碗薑湯就沒事了。”說著,他看向戈子謙:“戈公子,這漕船為何會突然漏水?方才聽張大哥說,是被石頭撞的——這衛河航道素來平坦,怎會有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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