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掠過林梢,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無數細小的蟲豸在啃噬樹葉。
杜宜懸浮在半空中,望著腳下那片被夜色吞噬的密林,心中湧起一絲陌生感。
“維維,這是何處?”
他低聲問道,聲音裡帶著幾分遲疑。
自幼生長在深宮,他的世界不過是從寢殿到朝堂的兩點一線,連清晏城的街巷都未曾踏足,更遑論這荒僻的郊野。
維維的身形如一團流動的銀光,在夜色中微微閃爍。
她將身形壓低了幾分,聲音空靈而冷靜:“這是清晏城郊外。”
杜宜皺了皺眉,目光掃過腳下那片幽暗的密林。
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擋,隻能隱約勾勒出官道的輪廓,像一條蜿蜒的灰蛇,匍匐在漆黑的林間。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維維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輕輕抬起手,指尖泛起淡淡的銀輝,仿佛在感知什麼。
“我的量子態感應到此處有異常的量子能量波動。”
杜宜聽得一頭霧水。
量子態?量子能量?
這些古怪的詞彙自他被維維救下後便頻頻出現,起初他還試圖理解,後來索性放棄,隻當是某種仙家術法。
他學著維維的樣子,將身形壓低,緩緩下降。
夜風拂過臉頰,帶著草木的濕氣和泥土的腥味,與宮中熏香的馥鬱截然不同。
“噓——”
維維忽然示意他噤聲,指尖輕輕一點,一道微光閃過,杜宜的視野驟然清晰起來。
他這才發現,官道旁的密林中,竟藏著一隊人馬!
他們身著黑色夜行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隻有偶爾閃動的兵刃寒光暴露了行蹤。
隊伍後方,幾匹戰馬安靜地伏在樹下,馬尾巴偶爾甩動,拍打在周圍的枝葉上,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如同夏夜的蟲鳴。
杜宜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這些人是誰?”
維維沒有回答,她的身形微微顫動,銀光流轉間,似乎開啟了某種探查模式。
片刻後,她的聲音陡然一沉:“不對勁……”
杜宜從未聽過她如此凝重的語氣,不由得側目望去。
隻見維維的量子態微微震蕩,仿佛受到了某種衝擊。
“他們身上……有瀾頡星人量子雲團的能量!”
“瀾頡星人?”
杜宜茫然重複,這個陌生的詞彙讓他更加困惑。
維維沒有解釋,而是迅速切換至記憶搜尋模式,銀光如水波般蕩漾,最終定格在一段影像上——
那是穆楚楚的記憶。
影像中,為首的黑衣人摘下蒙麵巾,露出一張冷峻的麵容,正是鞠秉德!
在他身後,一個年輕男子微微抬頭,眉目間帶著幾分桀驁,這是他的兒子鞠星瀚。
“是他們!”
維維低聲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杜宜盯著那兩張陌生的麵孔,心中疑雲密布。
“鞠秉德?鞠星瀚?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維維的量子態微微波動,似乎在快速分析著信息。
“鞠秉德父子,兩人皆是鹿則毅的心腹,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們的為人吧?”
她頓了頓,聲音更冷,“但奇怪的是,他們身上竟有瀾頡星人的能量痕跡……難道是因為他們所練的秘笈!”
杜宜聽得雲裡霧裡,但有一點他再明白不過了!
鞠秉德父子,是鹿則毅的人!
一直在助鹿則毅篡位!
他的眼神驟然銳利,死死盯著下方的黑衣人。
“他們想做什麼?”
維維的銀光微微閃爍,似乎在掃描周圍的能量場。
“他們在等什麼……”
她忽然抬頭,望向官道的儘頭,“有人來了。”
杜宜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遠處的官道上,一隊車馬正緩緩駛來。
車駕華麗,護衛森嚴,顯然是權貴之家的隊伍。
“那是……”
維維的量子態驟然緊繃。
官道兩旁的樹影突然劇烈晃動,數十道黑影如鬼魅般竄出。
阿牛隻聽見“唰”的一聲,侍衛們的鮮血已經濺在鎏金轎簾上,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暗紅色。
那些訓練有素的侍衛甚至沒來得及拔出佩刀,就像麥稈般齊刷刷倒下。
“轟——”
轎子重重砸在地上,上好的楠木框架發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
阿牛整個人向前撲去,嶄新的雲紋錦袍被轎門金飾勾破,發出“刺啦”的撕裂聲。
他下意識伸手撐地,掌心立刻被砂石磨出血痕。
“我的玉冠!”
那頂今早被十幾個侍女小心翼翼戴上的羊脂白玉冠滾落在地,在塵土中沾滿汙漬。
阿牛突然覺得頭頂一輕,夜風直接吹散了他束得一絲不苟的發髻。
這個發現讓他莫名鬆了口氣——這頂沉甸甸的玉冠壓得他頭疼了整整半個月。
當阿牛踉蹌著站穩時,發現四周已圍滿黑衣人。
他們手中的長劍映著冷月寒光,劍尖還在滴血。
最可怕的是他們的眼神,就像餓狼盯著落入陷阱的羔羊,既凶狠又帶著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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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各位好漢……”
阿牛的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他聞到自己袖口熏香混著血腥的古怪氣味,胃裡一陣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