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錢明才用一種極其嚴肅的、陸寒從未聽過的語氣說道：“你……從哪裡聽到這個詞的？”
陸寒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用最簡潔的語言複述了一遍。
當聽到“恭喜您收購了我們準備廢棄的資產”這句話時，錢明重重地吸了一口煙，然後低聲罵了一句臟話。
“媽的……傳說原來是真的。”
“什麼傳說？”
“幾十年前，我還是個小操盤手的時候，聽我師父提過一嘴。”錢明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被什麼東西聽到，“他說，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國家、所有的市場，都隻是棋盤。棋盤上，有無數的棋子在廝殺。但真正下棋的，永遠是棋盤外的那幾隻手。他們偶爾會覺得棋局無聊了，就隨手扔掉幾顆棋子，或者，換一個新的棋手上來玩玩。他說，那些手，自稱‘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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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明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當時以為他喝多了吹牛逼。這麼多年，我也站在了很多人眼裡的高處，但從來沒有真正接觸過這個層麵的東西。我以為那隻是個都市傳說，就像共濟會、光明會一樣，是地攤文學的素材。”
“他們不是傳說。”陸寒看著窗外，蘇黎世的燈火，仿佛構成了一張巨大的、無邊無際的網，“他們給我留了言，說……賬單隨後就到。”
錢明倒吸一口涼氣：“他們想乾什麼？黑吃黑？不對，按他們的說法，諾亞方舟本來就是他們的，你隻是幫他們處理了垃圾，他們沒道理找你麻煩。”
“不，”陸寒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他們找我，不是因為諾亞方舟，而是因為……蘇沐雪。”
整件事的起因，是他要為蘇沐雪複仇。
而芬奇，隻是“聯盟”的一個“技術顧問”。
他動了“聯盟”的人。
“那張賬單，不是金融賬單，是人命賬單。”陸寒的聲音冷得像冰，“我毀了他們一個重要的技術人員，還順手砸了他們一個千億市值的提款機。現在，他們找上門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錢明的聲音充滿了憂慮，“這幫人……根本不是我們能玩的對手。他們在暗，你在明。要不……先避避風頭？把瀚海的業務收縮回國內，他們總不能把手伸到我們自己家裡來吧？”
“避？”陸寒笑了，隻是那笑容裡，沒有一絲暖意，“你覺得，一個能把手伸進我電腦最底層的人，會因為我躲回了家，就找不到我嗎？”
他繼續說道：“而且，他們已經知道了一切。他們知道我，知道瀚海，知道蘇沐雪……甚至，可能知道你，知道我們瀚海的每一個人。麵對這種敵人，退縮，就等於把脖子洗乾淨了，等著他們來砍。”
錢明沉默了，他知道陸寒說的是事實。
麵對這種未知的、無孔不入的龐然大物，任何僥幸心理都是致命的。
“那你……想怎麼做？”
“我想看看，他們的‘賬單’，到底是什麼。”陸寒的眼中，那股被壓製下去的淩厲，重新燃燒起來，並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旺盛。
那是一種被逼到絕境的野獸，準備不顧一切、奮死一搏的凶光。
他不是一個會坐以待斃的人。
既然被當成了獵物，那就要有把獵人也拖下水的覺悟。哪怕咬不斷對方的喉嚨，也要在他們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塊肉來！
就在這時，那台被他視為絕對私密領域的筆記本電腦，再次發出了一聲極輕微的“嘀”聲。
不是警報。
而是一封新郵件的提示音。
陸寒瞳孔一縮，走到電腦前。
屏幕上，一個簡潔的郵件窗口彈了出來。
發件人，依舊是那個神秘的【g】。
郵件沒有正文，隻有一個附件。
附件的名稱，隻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陸寒檔案】
ps：如果一份檔案，記錄了你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秘密，你最不希望被誰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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