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調出密碼學詞典，“”種編碼來自三年前某個開源項目。”陸小凡突然搶過鼠標滾動頁麵，項目發起人昵稱叫“拾荒者”。
屏幕反光在他瞳孔裡跳動，像燭火搖曳。李建國的保溫杯哐當砸在地上，深褐色茶漬在防靜電地板上蔓延成地圖。
老隊長彎腰撿杯子時後頸露出嶙峋骨節，襯衫領口磨得發白。“明天早上我要去市局彙報進展。”
他聲音悶在胸腔裡，“你們有二十四小時。”起身時碰倒了堆在椅背的檔案袋，紙頁散落像枯葉。
沈心怡默默接好網線，服務器指示燈重新泛起綠光。她往陸小凡手裡塞了卷新繃帶，酒精味刺得他鼻腔發癢。
“林溪已經接到任務清單，最早今晚會有初步報告。”她說著瞥向門外漸亮的天光，晨曦像稀釋的蜂蜜。
陸小凡盯著監控屏幕上的輪椅符號，“那玩意正在自動生成新的加密節點。”他捏碎掌心的血痂，黑暗裡傳來骨骼摩擦的細響。
“這些養蠱的又在升級服務器了。”他聲音嘶啞得像破風箱。王皓發來實時監控畫麵，黑色轎車停在警局對麵便利店門口。
王皓放大車牌號碼，“租賃公司的車，用的是假身份證。”沈心怡按住耳麥低聲部署外勤組，卻收到所有小組都在出任務的回複。
她煩躁地扯鬆了領口，紐扣崩飛撞在主機箱上。李建國整理著領帶往門外走，老式皮鞋踩在瓷磚上發出空洞回響。
他突然回頭看向陸小凡，花白眉毛下的目光像鈍刀刮過皮膚。“私人設備記得做電磁屏蔽。”
門合攏的瞬間，空調出風口飄落幾片紙灰。沈心怡抽出衛星電話撥號，指尖在按鍵上留下汗漬。
林溪說篡改者的物理位置在鏡州灣。她調出地理信息圖，紅色標記在海域範圍內不斷漂移。
地圖右下角有個手繪的波浪圖案，墨跡還沒乾透。陸小凡用繃帶纏緊腫脹的腳踝，劇痛讓他眼前炸開彩色斑點。
他齜牙咧嘴地指向海洋監測站列表，“這些養蠱的還挺會挑地方。”沈心怡快速比對坐標，“第七號監測站上個月剛報廢。”
她突然注意到某個坐標與林小雪案發現場重疊，指尖頓在屏幕上。王皓突然切入緊急頻道，基金會服務器正在批量刪除數據！
王皓背景音裡鍵盤敲得劈裡啪啦，“林溪在和他們搶時間下載。”顯示器閃過連串文件傳輸進度條，某個命名為“標本庫日誌”的文件夾突然變成亂碼。
空氣裡彌漫開電路板過熱的焦糊味，像燒焦的頭發。陸小凡抓起金屬笑臉卡片按在主機箱上，刻痕與屏幕裡的加密符號產生共振。
他嘶啞著笑起來，“看來老鼠被踩到尾巴了。”沈心怡突然拽開衛星電話電池，金屬外殼燙得她掌心發紅。
“反追蹤程序剛被觸發。”她甩著刺痛的手指，“對方在信號裡埋了木馬。”數據分析室頂燈瘋狂閃爍，輪椅符號在所有屏幕角落蠕動重組。
紅色光影舔舐著每個人蒼白的臉，李建國的聲音從內部通話器裡傳來，帶著電流雜音的震顫。“彙報時間提前了，我馬上要去市局。”
老隊長停頓兩秒，“你們抓緊。”通訊切斷的忙音像無窮無儘的省略號。沈心怡從戰術包抽出屏蔽袋裝好所有存儲設備，動作快得像在拆彈。
林溪剛傳來斷點續傳密鑰，她把微型硬盤塞進陸小凡外套內袋，金屬棱角硌在肋骨上。
陸小凡拖著傷腿挪到窗邊，晨曦在防彈玻璃上塗滿蜂蜜色的光。街對麵便利店的黑色轎車緩緩降下車窗，鏡頭反光短暫刺痛他的瞳孔。
他對著玻璃嗬出白霧，指尖在霧氣裡畫了個歪扭的輪椅。“這些養蠱的連早班崗都安排上了。”
“林溪查到三個月前的補丁存在簽名漏洞。”她聲音壓得極低，氣流掃過他耳廓。
陸小凡回頭看向仍在閃爍的服務器陣列，輪椅符號正沿著數據鏈爬向市政管網係統。
他咽下喉間血腥氣，“那不就是說咱們的牆早就千瘡百孔了？”王皓發來最後一條加密消息，“林溪確認數據幽靈項目有第二備份。”
王皓傳過來半張電路圖掃描件，注釋欄寫著“劉教授實驗室未公開設計”。沈心怡快速銷毀消息記錄，碎紙機發出饑餓的吞咽聲。
紙屑從出口噴出像灰色雪片，落在她鞋麵上。晨光徹底照亮數據分析室時，所有屏幕突然跳轉為屏保模式。
屏保意外跳轉到係統默認風景圖，浪花翻湧間輪椅輪廓隻是短暫錯覺。
李建國留在桌上的茶杯還冒著微弱熱氣，茶葉梗沉在杯底像溺死的昆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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