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征氣得渾身發抖,“不容易?為了升職連自己的根都不要了!”
宋讚低著頭,不敢看父親的眼睛,“爸,我也是為了這個家,在日本沒有個日本名字,很難有發展。”
宋遠征冷笑一聲,“發展?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叫中國名,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說著,他轉身回房收拾行李。林秀珍追上去,“老宋,你這是乾啥?”
宋遠征紅著眼說:“我要回中國,這裡不是我的家。”
林秀珍歎了口氣,對宋讚說:“讚讚,你爸說得沒錯,咱們不能忘本。”
宋遠征望著窗外,想象著家鄉的大海,此刻是否還是那般波濤洶湧。他感覺自己就像在迷霧中摸索的行者,怎麼也找不到方向。他懷念家鄉那帶著海腥味的空氣,懷念鄰裡間那些熱絡的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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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珍永遠記得回國航班上丈夫的樣子。他盯著舷窗外的雲海,手指在扶手上敲擊著莫爾斯電碼——那是他們年輕時在船上的秘密遊戲。但這次,他敲到一半就忘記了節奏。林秀珍耳邊想起兒子的疑問“你們這是把出國回國都當成遊戲了嗎?”
林秀珍理解兒子的苦楚,兒子沒有錯,老宋當然也沒有錯,隻不過每個人的熱愛不一樣,每個人的恨也不會一樣。那又何必苟同呢?做自己不好嗎?
2015年,按照醫生的建議,林秀珍準備帶宋遠征回興旺島老宅住一段時間。他們的老宅長期不住,高秀玲抽空會過去給房子通風換氣,房屋狀態保持良好。
老宅還保持著宋遠征離開時的模樣,隻是少了林秀珍的打理,顯得有些冷清。高秀玲早已準備好了熱飯熱菜——全是宋遠征愛吃的海鮮。之前他們一大家子在一起生活的情景曆曆在目,高秀玲想起繼父劉乃超,心中一絲悲涼。宋遠征坐在餐桌前,盯著碗裡的黃魚看了許久。
怎麼了?遠征,不合胃口?
宋遠征搖搖頭,拿起筷子。小時候,我娘總是把魚眼留給我...說是補眼睛。
他輕輕戳了戳魚頭,她不在,連魚眼都沒人跟我搶了。
林秀珍鼻子一酸,默默夾起魚眼放到宋遠征碗裡。以後我陪你吃魚。
那晚,他們住在老宅裡,高秀玲為他們燒了火炕。半夜,林秀珍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她起身查看,發現宋遠征正站在客廳裡,手裡拿著一個相框,神情茫然。
遠征,你怎麼不睡覺?
宋遠征轉過身,月光下他的眼睛顯得格外渾濁。我找航海日誌...我師傅給我的那本。他指了指書架,應該在這裡的。
林秀珍記得那本發黃的日誌,是劉乃超留給他的遺物,一直放在書架的固定位置。明天我幫您找,現在先休息吧。
林秀珍扶著宋遠征回到臥室,宋遠征躺下後突然抓住她的手。秀珍,我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林秀珍輕輕拍著他的手背,像安撫一個孩子。你隻是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第二天清晨,林秀珍發現宋遠征已經起床,正在院子裡整理漁具,動作雖然不如從前利落,但神情專注。看到這一幕,她稍稍放下心來。
走,去養殖場看看。宋遠征抬頭說道,語氣恢複了往日的乾脆。
林秀珍安排汽艇帶著宋遠征來到珍珠島。汽艇在海上飛馳,比起之前的舢板船,它的速度快了許多,激起的浪花在陽光下閃爍著銀光。宋遠征站在汽艇上,海風拂過他的臉龐,讓他感到無比暢快。他想起以前坐舢板船出海,搖搖晃晃,速度慢不說,還得看老天爺的臉色,遇到風浪就隻能乾著急。而這汽艇,動力強勁,平穩又快速,能讓他們更快地到達目的地。
到了珍珠島,宋遠征看著熟悉的養殖場,眼中滿是懷念。他在養殖場裡轉悠著,和工人們打著招呼,雖然很多人他已經記不得了,但那種熟悉的感覺卻始終縈繞在心頭。林秀珍跟在他身後,看著他那開心的模樣,心裡也覺得欣慰。這汽艇讓他們能更方便地往來於家和珍珠島之間,也讓宋遠征能更多地回到他熟悉的地方,也許這對他的病情會有好處。養殖場的工人們看到老場長的回歸,紛紛圍上來問候。宋遠征一一回應,雖然偶爾會叫錯名字,但對珍珠貝的狀況卻判斷得相當準確。
這批貝的排列太密了,水流不暢。他指著一排養殖網說道,像船上的水手,擠在一起容易生病。
林秀珍驚訝於他對細節的觀察力,這與昨晚那個迷茫的老人判若兩人。也許,回到熟悉的環境真的對他有幫助。
然而,這種好轉沒有持續多久。一周後的早晨,林秀珍接到養殖場工人的電話,說宋遠征沒有如約去檢查新到的貝苗。她趕到老宅,發現門鎖著,宋遠征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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