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枝的加盟商老張把鏡頭對準窗外:“看見沒?那些蒙麵人已經在門口守三天了,說要燒了這‘文化入侵的鍋’。”
史國棟盯著桌上那袋檸檬草,突然想起老丈人熬底料時總說的話:“好湯得經得住浮沫。”
他讓川中市總部連夜寄來所有原料的檢疫報告,又請曼德勒大學的教授用緬語寫了篇《香料裡的文化融合》,第二天貼滿了各家店的外牆。
最絕的是他搞的“香料盲盒”活動。讓緬甸顧客從二十種香料裡挑出三種,由中國廚師現場熬製專屬鍋底。當那位曾抵製中餐館的議員,用自家院子種的香茅配出一鍋酸辣湯時,圍觀的記者們都忘了拍照。
風波還沒平息,更大的麻煩找上門了。臘戌的加盟商打來電話時,聲音抖得像篩糠:“史、史老板,他們把店圍了,說我們賣的羊肉是‘違禁品’。”
史國棟趕到時,看見十幾個穿迷彩服的人正把凍羊肉往卡車上搬,為首的刀疤臉正是兩年前在曼德勒敲詐過他的那個“街區管理員”。
“史老板發財了啊,”刀疤臉拍著他的肩膀,指甲縫裡還沾著羊肉碎屑,“現在做的是‘跨國生意’了?”
史國棟這才知道,對方現在投靠了當地的武裝勢力,借著“打擊走私”的名義到處斂財。而所謂的“違禁品”,不過是因為加盟商拒絕了他們提出的“分成協議”。
僵持到半夜,刀疤臉突然說:“聽說你們中國人吃飯能解決問題?那就開一桌,吃不完這鍋,店就歸我們了。”
史國棟讓廚師端出最大的銅鍋,點了滿滿一桌菜。他知道這不是普通的飯局——鍋裡涮的不是毛肚,是彼此的底線。
刀疤臉的人故意刁難,要吃“涮生肉”,還要用白酒當湯底。史國棟沒含糊,讓廚師切了極薄的黃牛肉,在滾水裡“三秒即食”,又往清湯鍋裡倒了半瓶高粱酒:“這叫‘火燒赤壁’,敬各位的膽量。”
酒氣混著肉香升騰起來時,他突然說起自己剛到緬甸的日子:“那時候連找頭蒜都難,是臘戌的吳叔帶我去山裡挖野蒜,說‘朋友的味道,得自己找’。”
這話戳中了在場一個本地人的軟肋——那人正是吳叔的侄子。他嘟囔著說:“我叔說這家店的羊肉,比山那頭的還乾淨。”
刀疤臉的臉色變了變,夾起一片毛肚:“你們中國人說‘七上八下’?”史國棟笑著幫他涮:“對,就像過日子,得有起有伏才夠味。”
最後那鍋湯快熬乾時,刀疤臉突然拍板:“以後臘戌的‘魚羊鮮’,我們罩著。但每月得給弟兄們留兩桌,就當是……保護費。”
史國棟加了把青菜:“不是保護費,是‘友誼餐’。哪天你們想嘗嘗重慶味道,隨時來,我請客。
解決了臘戌的麻煩,史國棟突然有了個新念頭。他帶著廚師走遍緬甸的山區,把本地的檸檬草、香茅、羅勒葉都融進了新底料。
當“緬甸風味牛油鍋”在仰光總店推出時,排隊的人繞了三圈——有穿西裝的白領,有披袈裟的僧人,還有背著背簍的小販。
最意外的是收到緬甸商務部的邀請,讓他去給餐飲從業者講課。站在講台上,史國棟沒說什麼大道理,隻展示了一幅“香料地圖”:紅色的圓點是重慶運來的花椒,綠色的三角是緬甸本地的芫荽,黃色的方塊是老撾來的檸檬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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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像我們的火鍋店,”他指著地圖中央的曼德勒,“所有味道在這裡相遇,最後熬出一鍋誰也離不開誰的鮮。”
有個年輕的緬甸姑娘舉手:“史老板,我想加盟,但我隻會做咖喱。”史國棟笑著說:“那就開家‘咖喱火鍋’,讓魚羊鮮裡飄著咖喱香。”半年後,仰光開出了第一家“混血加盟店”,招牌上寫著“川渝味道·緬甸心”。
女兒史鑫兒來緬甸探親旅行那天,史國棟帶她去了蒲甘的第60家店。小孫子趴在露台上數佛塔,突然指著遠處問:“爺爺,那些塔尖上怎麼都有光?”
他順著女兒的手指望去,夕陽正為萬塔鍍上金邊,而各家加盟店的煙囪裡升起的炊煙,像一條條看不見的線,把那些金色的尖頂連在了一起。
後廚裡,緬甸廚師正教中國學徒用棕櫚糖調湯底,重慶來的老師傅在指點本地夥計片魚片。
銅鍋裡的湯咕嘟作響,像是在重複老丈人那句沒說儘的話:真正的鮮,從來不是一種味道的獨大,而是萬千滋味的共生。
暴雨再次降臨曼德勒時,史國棟站在唐人街的騎樓下,看著“川渝味道魚羊鮮”的招牌在雨裡發亮。手機裡傳來妻子的視頻,重慶總廠的工人們正在包裝新研發的“緬甸限定版”底料。
他摸出那枚黃銅令牌,雨水衝刷下,“魚羊鮮”三個字愈發清晰——魚在水裡遊,羊在地上走,本是不相乾的生靈,卻在一口熱鍋裡成就了彼此的鮮美。
就像這片複雜又神奇的土地,就像那些來自不同地方的人,最終都在這沸騰的銅鍋裡,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溫度。
第66家店的選址定在果敢老街時,史國棟收到了個牛皮紙包。拆開一看,是半塊風乾的羊肉和一包野花椒,附著手寫的緬文:“當年你丟在山裡的火鍋料,長出了新滋味。”落款是個模糊的“吳”字。
他突然想起半年前在克欽邦山區迷路,曾用最後半鍋底料換了山民的向導。如今那位山民的兒子成了加盟店的采購員,總能尋來帶晨露的檸檬草。
開業那天,穿漢服的華僑姑娘和戴銀飾的傣族姑娘在門口合唱《朋友》,銅鍋裡煮著重慶的牛油和緬甸的香茅,蒸汽在玻璃上暈出模糊的光斑。
第六十六顆星火亮起時,史國棟在總店牆上掛了幅新地圖。紅釘標記著每家店的位置,像串在伊洛瓦底江上的燈籠。
有緬甸記者問他還要開多少家,他指著鍋裡翻滾的丸子:“食材夠了就添,湯淡了就加底料,哪有儘頭?”
中秋那晚,史國棟把銅鍋搬到了曼德勒山。
重慶的毛肚、緬甸的魚蛋、老撾的檸檬葉在鍋裡共舞,六十多位加盟商舉著酒杯,用漢語、緬語、傣語說著“乾杯”。
遠處佛塔的金頂在月光下泛著柔光,近處銅鍋的熱氣裡,他仿佛看見老丈人的笑臉。
那枚黃銅令牌被嵌進了總店的地基。後來有緬甸孩子問,“魚羊鮮”三個字是什麼意思,史國棟總會指著沸騰的火鍋:“你看這魚在水裡遊,羊在火上烤,本來不相乾,湊一起才叫熱鬨。”
夜風掠過加盟店的招牌,帶著牛油和香料的氣息,漫過曼德勒的街頭巷尾。就像那些看不見的紐帶,早把重慶的麻辣、緬甸的酸辣,都熬進了同一份滾燙的生活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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