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求賢若渴,月下追元化_朕聽說,你們叫我大明一月皇帝?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5章 求賢若渴,月下追元化(1 / 2)

乾清宮東暖閣的燭火搖曳,將朱常洛孤坐的身影拉長,投在冰冷的金磚地上。禦案上,順義縣令陳德方的染血官袍、禦藥房香料殘片、以及那份朱批鮮紅的周王二族罪證奏章,如同三塊沉甸甸的烙鐵,壓得空氣凝滯。駱養性早已領命而去,帶著刮地三尺的旨意撲向成國公府和鄭養性的彆院,空氣中殘留著雷霆震怒後的死寂。

朱常洛的目光越過那三件無聲的控訴,投向窗外沉沉的夜幕。遼東的烽火、勳貴的叛逃、深宮的毒藤、地方的頑抗…千頭萬緒如同冰冷的蛛網纏繞。他猛地抓起朱筆,飽蘸濃墨,在一份空白奏疏上疾書,筆鋒力透紙背,每一個字都帶著焦灼的期盼:

“楊卿:遼事糜爛,需才孔亟!卿所至之處,當廣開視聽,留心邊才。無論出身寒微,抑或曾陷黨爭,但凡有忠勇智略,精於火器、築城、屯田、知兵者,即行密報!勿以品秩論,勿以資曆限!此社稷存亡之秋,唯才是舉!速!速!速!”

三個血紅的“速”字,如同戰場催征的鼓點。

“王安!”

“奴婢在!”王安屏息趨前。

“即刻密封!六百裡加急,直送山海關楊漣行轅!延誤一刻,提頭來見!”

“遵旨!”王安雙手接過那封滾燙的密信,仿佛捧著燒紅的炭,躬身疾退。

翊坤宮,內殿。

夜色更深,寒意更重。柳青瑤並未就寢,隻著一件素色寢衣,外罩了件薄薄的湖藍杭綢比甲,坐在暖炕上。她麵前的炕桌上,攤開著一本厚厚的農書,旁邊還放著幾張她憑著記憶勾勒的簡易圖紙,上麵標注著一些改良農具的設想,線條略顯稚拙,卻透著認真。她纖細的手指捏著一支細小的紫毫筆,卻久久未落墨,目光有些失焦地望著跳動的燭火,眉宇間籠著一層驅不散的憂色。

殿外傳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隨即是內侍低低的通傳:“陛下駕到——”

柳青瑤立刻回神,放下筆,欲起身相迎。朱常洛已大步走了進來,他身上還帶著外麵深秋子夜的寒氣,明黃的常服似乎也沾染了露水的濕冷。他揮手止住了柳青瑤的禮數,目光掃過炕桌上的圖紙和農書,最後落在她帶著倦意卻強打精神的臉龐上,心頭那股因朝事而起的戾氣,竟奇異地被眼前這寧靜而帶著堅韌的側影撫平了幾分。

“夜深了,怎麼還不歇著?”他的聲音放得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走到炕邊坐下。

柳青瑤微微垂眸,替他斟了一小杯溫在暖籠裡的參茶:“陛下憂心國事,妾…心中亦難安。想著翻翻農書,或許…或許能為嘉禾推廣,或是遼東軍屯,想些微末的法子。”她將茶杯輕輕推到他麵前,帶著溫度的瓷杯熨帖著他微涼的手指。

朱常洛端起茶杯,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暖意,目光卻再次落在那些圖紙上:“這是…耬車?”他指著其中一張畫著幾個輪子和漏鬥的草圖。

“是,”柳青瑤眼中閃過一絲微光,帶著點赧然,“妾在鄉間時見過舊式耬車,笨重費力,下種深淺不一。妾想著,若能改良輪軸,加個調節深淺的小機關,或許能省些人力畜力,播種也更均勻些…隻是紙上談兵,粗陋得很,讓陛下見笑了。”她的話語平靜,卻將那份身處深宮、心憂黎庶的拳拳之意表露無遺。

朱常洛看著她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柔和溫潤的側臉,聽著她細語輕聲說著農事改良,他心中的煩鬱與殺伐之氣,仿佛被這細水長流的暖意無聲地衝刷著。她沒有華麗的辭藻安慰,沒有刻意的逢迎,隻是用她最熟悉、也最關切的方式,試圖分擔他的重擔。

“何來見笑?”朱常洛的聲音柔和了許多,他放下茶杯,竟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放在炕桌上的手。她的手依舊微涼,指腹的薄繭觸感清晰,“你這份心,比萬金更重。遼東軍屯,徐卿信中亦屢屢提及糧秣轉運艱難,守城士卒常以稀粥度日。若你這省力均勻的耬車真能成,於邊關將士,便是活命之德。”他頓了頓,看著她清澈的眼眸,低聲道:“今日慈寧宮…還有順義、遼東、那些蠹蟲…朕知道,你都擔在心裡。委屈你了。”

“有陛下此言,妾便不委屈。”柳青瑤反手輕輕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指,聲音雖輕,卻帶著磐石般的堅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妾既在陛下身側,便與陛下同擔這風雷雨雪。妾隻願…陛下保重龍體,莫讓憂憤傷了根本。”

暖炕融融,燭影搖紅。帝後雙手交握,雖無言,卻勝過千言萬語。那份於驚濤駭浪中相互支撐、彼此理解的暖流,無聲地流淌在玉坤宮的內殿之中,成為了這沉沉寒夜裡,唯一能抵禦無邊黑暗與寒冷的微光。

成國公府,地牢深處。

空氣裡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黴味和一種絕望的腐臭。火把插在濕冷的石壁上,光線搖曳不定,將行刑架上的身影拉扯出猙獰扭曲的影子。那是成國公府的長子,朱純臣的嫡出繼承人朱孝廉。他早已不複往日的驕矜,華麗的錦袍被撕扯成破布條,身上遍布著鞭痕、烙鐵的焦痕,以及各種叫不出名目的刑具留下的恐怖印記。他耷拉著腦袋,氣若遊絲,隻有偶爾因劇痛而引發的抽搐,證明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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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養性站在陰影裡,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石雕。他身上的飛魚服纖塵不染,與這汙穢血腥的地牢格格不入。他冷冷地看著行刑的錦衣衛力士將一桶混著冰碴的鹽水,兜頭澆在朱孝廉血肉模糊的傷口上。

“啊——!!!”一聲非人的慘嚎撕裂了地牢的死寂,朱孝廉猛地抬起頭,眼球因極致的痛苦而暴突出來,布滿血絲,死死盯著陰影中的駱養性,嘶吼道:“駱養性!你…你這個屠夫!閹狗!有種…有種殺了我!殺了我啊!”聲音破碎,充滿了怨毒和瀕死的瘋狂。

駱養性臉上沒有任何波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他緩緩從陰影中走出半步,火光照亮了他半邊冰冷如鐵的臉龐。他走到朱孝廉麵前,聲音平淡得如同在詢問天氣:“朱大公子,令尊帶著你的幼弟出海逍遙去了,把你這嫡長子,還有這滿府上下幾百口,都留給了詔獄的刑具…你心裡,就不恨?”

朱孝廉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這句話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捅進了他心底最深的恐懼和怨毒。他張著嘴,嗬嗬作響,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隻有淚水混合著血水從扭曲的臉上淌下。

“恨…恨…”他喃喃著,眼神渙散。

“恨,就對了。”駱養性微微俯身,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魔鬼般的誘惑,“想活命嗎?想讓你母親、你妻兒,少受些零碎苦楚嗎?”他冰冷的目光掃過旁邊刑架上幾個同樣不成人形的女眷身影,她們早已在極度的恐懼和痛苦中昏死過去。

朱孝廉的瞳孔猛地收縮,爆發出最後一點求生的渴望,死死盯著駱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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