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暗潮奔湧 金石為開_朕聽說,你們叫我大明一月皇帝?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05章 暗潮奔湧 金石為開(1 / 2)

遼東的春日,總帶著幾分虛假的暖意。白日陽光曬化表層凍土,露出底下黝黑的泥濘,一到夜晚,寒潮卷土重來,又將一切重新封凍,周而複始,仿佛這片土地自身也在艱難地掙紮喘息。

距離赫圖阿拉百餘裡外的一處無名山穀,隱蔽在原始密林深處。穀底一條未完全封凍的溪流旁,升起十幾縷極其微弱的炊煙,幾乎與林間的霧氣融為一體。幾十個身影蜷縮在臨時挖掘的地窩子或簡陋的獸皮帳篷裡,個個衣衫襤褸,麵黃肌瘦,但眼神中卻殘留著狼一般的警惕與凶悍。

皇太極靠坐在一塊背風的岩石下,身上裹著件臟汙不堪的貂皮大氅,原本略顯富態的臉頰深深凹陷下去,胡須雜亂,唯有那雙眼睛,依舊閃爍著冷靜乃至冷酷的光。他正仔細聽著一個剛剛冒險潛回、渾身還帶著寒氣的老獵戶稟報。

“…………明狗主力大部仍駐赫圖阿拉清剿,熊廷弼坐鎮沈陽,曹文詔部四處彈壓,吳三桂的騎兵像梳子一樣在外圍巡弋……各寨降的降,散的散,蘇克素滸部的蘇納那個軟骨頭,竟帶頭幫明狗安撫部眾,分發糧食……”老獵戶的聲音嘶啞,帶著刻骨的仇恨。

皇太極默默聽著,臉上肌肉微微抽搐,但並未發作。代善在一旁猛地捶了一下地麵,低吼道:“這群忘恩負義的奴才!當初就該……”

“夠了,大哥。”皇太極的聲音低沉而疲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他環視著周圍這群驚魂未定、缺衣少食的殘兵敗將,這是他們兄弟二人所能收攏的最後一點力量,不足百人,且大多帶傷。父汗暴斃,都城陷落,八旗精銳損失慘重,曾經的輝煌如同夢幻泡影。

“明軍勢大,正值氣盛,硬碰無異於以卵擊石。”皇太極冷靜地分析道,更像是在說服自己,“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活下去,像林間的老參,把根深深埋進土裡,等待時機。”

“等?等到什麼時候?”代善紅著眼睛。

“等到明人自己出問題。”皇太極的目光投向南方,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巒,看到那座龐大的帝國,“他們的皇帝贏了遼東,未必就能贏朝堂上的黨爭,贏東南海上的風波,贏國內無窮無儘的流民……朱家皇帝,坐不穩江山的時候,還少嗎?”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壓下肺腑間的刺痛赫圖阿拉最後的爆炸還是震傷了他):“傳令下去,所有人,化整為零,以三五人為一隊,向南、向東分散潛入深山老林。記住,活下去,聯絡所有未曾降敵的舊部,收集一切明軍的動向情報。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輕舉妄動,更不許劫掠附近村寨,暴露行蹤!”

他要將這把最後的匕首,徹底藏入陰影之中。失敗磨去了他的驕狂,卻淬煉出更深的隱忍和狠戾。他知道,屬於努爾哈赤的時代結束了,未來若還想有逐鹿的機會,必須換一種方式,一種更陰暗、更耐心、也更殘酷的方式。

南京城的春雨,纏綿而陰冷,淋濕了秦淮河的畫舫,也淋濕了夫子廟旁各大茶館裡士子們的心。

聚賢樓,南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大茶館,往日是清流文士們高談闊論、指點江山的所在。自徐國公案發後,這裡的氛圍變得微妙而壓抑。往日高朋滿座的盛況不再,茶客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聲音壓得極低,眼神閃爍,交換著彼此心照不宣的驚懼與猜測。

靠窗的一桌,坐著幾位身著襴衫、看似儒雅的中年文人。其中一人,乃是國子監的一位博士,姓周。他輕輕呷了一口碧螺春,看似隨意地低聲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徐公爺……唉,實在是咎由自取,辜負聖恩啊。”這話聽起來像是附和朝廷,但那聲歎息,卻帶著兔死狐悲的淒涼。

對麵一人接口,聲音更低:“隻是……這廠衛之勢,是否太過煊赫?聽聞駱養性回京時,抄沒的家產裝了近百船!其中……難免沒有羅織構陷、借題發揮之處吧?”此言一出,桌上幾人都沉默下來,眼神複雜。他們懼怕廠衛,內心深處又何嘗不對那龐大的財富動了彆樣心思?若那些錢財能用於國事,或是……流入士林之中……

另一人謹慎地看了看四周,小聲道:“慎言!沒見那幾日滿城的揭帖?句句戳在心窩子上!北疆將士血戰,我們在後方……有些事實在是……唉,如今陛下聖燭獨照,乾坤朗朗,吾輩更當潔身自好,謹言慎行,方是正理。”他這話半是真心,半是提醒。皇帝的手段,他們算是領教了,不僅狠,而且準,更占據了道德和大義的高點,讓人無從辯駁。

這時,鄰桌一個一直獨自喝茶、相貌普通的青衣男子忽然放下茶錢,起身離去。經過周博士身邊時,似乎不經意地袖口滑落一小卷紙卷,悄無聲息地落在周博士腳邊。

周博士心中一驚,待那青衣人走遠,才假意俯身整理鞋襪,迅速將紙卷撈入袖中。回到座位,他借袖遮掩展開一看,上麵隻有一行小字:“漕糧改海之議,乃斷江南根基,公等豈能坐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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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士的手猛地一抖,紙條險些掉落。他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額角滲出細密冷汗。漕運,這才是真正牽動江南無數官紳、士族、商戶命脈的核心利益!朝廷若真要動漕運,改走海路,那掀起的風浪,將比徐國公案恐怖十倍、百倍!

他再也坐不住,匆匆起身告辭。桌上的其他人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安。茶館外的雨還在下,淅淅瀝瀝,仿佛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徐國公案的餘波未平,新的、更可怕的暗流,似乎已在腳下開始湧動。金陵城的繁華之下,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東南海麵,往日千帆競渡、商旅不絕的盛景,如今已被一種肅殺恐怖的氣氛所取代。

一艘懸掛著“鄭”字大旗的快船,如同嗜血的鯊魚,粗暴地攔下了一艘試圖駛往月港的廣船。廣船船主陪著笑臉,雙手奉上一包沉甸甸的銀元:“軍爺息怒,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買杯茶喝。這‘報水’……可否寬限幾日?此次貨物尚未脫手,現銀實在……”

“少廢話!”鄭氏船上的頭目一把抓過銀元掂了掂,獰笑一聲,“這點錢,打發叫花子呢?我們龍頭發話了,今年的‘報水’加三成!現銀交割,概不賒欠!拿不出錢?也行,船貨扣下,人跟我們走一趟!”

廣船船主臉色慘白:“加三成?軍爺,這……這實在是逼死小的啊!往年都不是這個規矩……”

“規矩?”頭目啐了一口,“老子的話就是規矩!不想交?可以啊!”他一揮手,身後幾名凶神惡煞的水手立刻舉起鳥銃,對準了廣船船員,“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老子的銃子硬!”

類似的場景,近日在東南沿海頻頻上演。鄭芝龍在失敗和焦慮的刺激下,徹底撕掉了最後一點偽裝,將“報水”變成了赤裸裸的搶劫。他的艦隊四處出擊,不僅針對過往商船,甚至開始襲擾沿海村鎮,強征錢糧壯丁,美其名曰“籌備軍資,共禦西夷”。

一艘誤入這片海域的葡萄牙商船也未能幸免。船長試圖用幾門老舊火炮和火繩槍進行自衛,但在鄭氏艦隊數量眾多、速度迅捷的快船和縱火船的圍攻下,很快就被迫降帆投降。

勃爾格的代表,那位名叫費爾南多的葡萄牙商人,被帶到鄭芝龍麵前時,雖然強作鎮定,但眼神深處的憤怒與鄙夷卻難以掩飾:“鄭將軍,這就是你承諾的‘海上安全’?你對盟友的商船也如此對待嗎?”

鄭芝龍獨眼睥睨著他,冷笑道:“盟友?老子現在缺錢缺糧缺船!你們紅毛鬼答應老子的船呢?炮呢?屁都沒見到一個!現在跟老子講盟友?想要安全?可以,按老子的新規矩,交錢買令旗!否則,這片海上,就沒有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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