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十二年的新春,在四麵烽火與內部危機的交織中,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方式降臨。帝國的天空仿佛被濃重的硝煙與陰霾籠罩,然而,正是這極致的壓力,使得各方砥柱的鋒芒與韌性,被淬煉到了極致。他們如同激流中的巨石,任憑浪濤洶湧,兀自巋然不動,並以各自的智慧與勇毅,奮力將帝國這艘巨輪的航向,一點點扳回既定的軌道。
北疆,鎮遠堡已化為一片血與火的煉獄。超過四千的羅刹建奴聯軍,如同瘋狂的狼群,晝夜不停地猛攻這座卡在他們南下咽喉的堡壘。炮火將堡牆炸出數處缺口,雙方士兵在殘垣斷壁間反複爭奪,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鮮血,旋即又被嚴寒凍結。
定王朱由檢親臨磐石堡前線指揮,他並未因敵軍勢大而退縮,反而利用堡壘群的彈性防禦,不斷調動兵力,增援薄弱環節,甚至數次組織“鐵血騎”精銳,趁夜出堡逆襲,焚燒敵軍攻城器械,攪亂其陣腳。
臘月二十三日,戰事最為酷烈。羅刹主帥斯捷潘親自督戰,投入最精銳的哥薩克騎兵,一度突破了鎮遠堡東北角缺口,蜂擁而入。
“殿下!鎮遠堡危矣!”了望塔上,哨兵聲音嘶啞。
朱由檢麵色如鐵,猛地抽出佩劍,對身旁僅存的預備隊——磐石堡守軍及他的親衛吼道:“兒郎們!隨本王出擊!碾碎他們!”
他竟要親率這最後的生力軍,馳援鎮遠堡!
“殿下不可!您是主帥,豈可親身犯險!”李永芳死死攔住。
“主帥?此刻北疆每一個持刀之人,皆是主帥!讓開!”朱由檢一把推開李永芳,翻身上馬,劍指北方,“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南方地平線上,煙塵大起!隆隆的馬蹄聲如同悶雷滾過大地!一萬遼東精騎,如同神兵天降,在總兵官親自率領下,終於趕到!
生力軍的加入,瞬間扭轉了戰局。內外夾擊之下,突入堡內的哥薩克騎兵被全殲,城外的聯軍主力在明軍鐵騎的反複衝殺下,終於崩潰。斯捷潘見大勢已去,在親兵護衛下倉皇北遁,多爾袞殘部亦作鳥獸散。
是役,明軍雖付出慘重代價,但徹底粉碎了羅刹聯軍冬季攻勢的企圖,斃傷俘敵近兩千,北疆防線,曆經血火洗禮,愈發堅不可摧。朱由檢於危難之際的親臨前線與決死衝鋒,極大地鼓舞了士氣,其“鎮北大將軍”的威名,自此用敵人的鮮血與皚皚白雪,深深銘刻在了北疆大地之上。
朝鮮,漢城。
就在叛軍前鋒抵達漢江對岸,城內人心惶惶之際,俞谘皋率領的大明水師陸戰隊率先登岸,迅速接管了漢城各門防務。這些經曆過多場海戰洗禮的明軍老兵,裝備精良,紀律嚴明,他們的出現,瞬間穩住了搖搖欲墜的城防。
緊接著,趙士楨調動由他一手訓練、裝備了明式火銃的朝鮮“軍官教導隊”及部分可靠新軍,在明軍炮火的掩護下,主動渡江出擊!叛軍多為烏合之眾,麵對組織嚴密、火力凶猛的明鮮聯軍,一觸即潰。
徐允貞坐鎮京師,通過加密信道遙控指揮。她並未滿足於擊退叛軍,而是下令:“追剿殘敵,務求全殲!尤其是北人黨魁首及地方豪強頭目,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借此良機,將朝鮮國內所有潛在反對勢力,連根拔起!”
在她的鐵腕指令下,明鮮聯軍乘勝追擊,分進合擊,在短短半月之內,便將蔓延數道的叛亂徹底撲滅。數百名北人黨骨乾及叛亂頭目被俘或被陣斬,其家產被抄沒,親族被流放。朝鮮朝野為之震懾,再也無人敢公開質疑“天朝”的權威與西人黨的統治。
經此一亂,李元翼的地位更加穩固,但誰都明白,真正掌控朝鮮命運的,是遠在北京的那位女國公,以及她手中那支看不見的、卻無處不在的力量。景福宮內,李倧在明軍的“保護”下,發布了罪己詔,並將平定叛亂之功,儘數歸於“天朝皇帝陛下之洪福與王師之神威”。徐允貞以一場迅雷不及掩耳的軍事鎮壓與政治清算,徹底鞏固了大明在朝鮮的絕對主導權,其手段之果決,布局之深遠,令人心悸。
龍安州,煤炭危機在國舅爺柳文耀的多方努力和朝廷的強力乾預下,終於得以緩解。來自四川、湖廣的煤炭通過臨時組織的運輸隊,艱難地運抵龍安,雖然成本高昂,但確保了工坊不至於徹底停擺。更重要的是,朝廷的旨意抵達貴州,水西土司在威逼與利誘下,終於同意配合開采,並承諾保障運煤通道安全。
柳文耀抓住時機,親自督導,征發大量民夫,在軍工護衛下,開始全力搶修、拓寬從水西煤礦至龍安的“煤鐵大道”。他知道,唯有建立起穩定、廉價的能源供應鏈,龍安的工業化才能真正立於不敗之地。
與此同時,麵對因戰亂和能源危機而積壓的訂單,柳文耀展現了非凡的組織能力。他重新調配人力,優先保障水力工坊和關鍵蒸汽工序的運轉,對於無法按時交付的訂單,他親自致信客戶解釋,並承諾賠償,以誠信挽回了商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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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舅爺,如此賠償,州衙庫銀恐難支撐啊……”戶房小吏麵露難色。
“庫銀沒了可以再賺,龍安‘信’字招牌若倒,萬金難贖!”柳文耀斬釘截鐵,“告訴各家工坊,保質保量,如期完成者,州衙給予補貼!偷工減料,延誤工期者,嚴懲不貸!”
在其沉穩而有力的掌控下,龍安這艘一度瀕臨擱淺的工業巨輪,終於劈開風浪,重新駛入了發展的快車道。他那份源自嶽飛武魂的堅韌不拔與顧全大局,在此次危機中展現得淋漓儘致。
東南海域,隨著登萊、天津水師援軍的抵達,大明在海上的力量對比瞬間逆轉。張獻忠整合艦隊,以絕對優勢兵力,對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船隻進行了數次強有力的“驅離”行動,重新牢牢掌控了主要貿易航線。
荷蘭人見識到了大明維護海權的決心與實力,加之在歐洲本土亦麵臨其他列強的壓力,最終不得不派出正式使節,前往福州,與張獻忠進行“平等”的談判。
談判桌上,張獻忠一改往日狠戾,展現出精明商賈的一麵。他憑借軍事勝利的餘威,強硬地規定了貿易份額、關稅稅率以及雙方船隻的行為準則,並首次明確劃定了大明在東南沿海的“利益範圍”和“保護航線”。
“記住,這海上的規矩,往後得由我大明來定!”張獻忠對著簽署完畢的條約文本,冷冷地對荷蘭使節說道。
經此一役,大明東南海疆的秩序得以初步確立,張獻忠的權威也達到了頂峰。他並未沉迷於勝利,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條約中關於“情報共享”的條款,開始著手利用荷蘭人的情報網絡,編織屬於自己的、覆蓋更廣的海外信息網。
紫禁城,上元節的宮燈尚未撤下,但節日的氛圍早已被緊張的戰事與政務衝淡。皇帝朱常洛看著各方陸續送來的捷報與善後奏章,緊繃了月餘的神經,終於稍稍放鬆。
“北疆已定,朝鮮已平,西南危機緩解,東南海權初立……這個年關,過得不易。”朱常洛對侍立一旁的太子朱由楧感慨道,“然,危機亦是契機。經此一亂,各方弊端暴露無遺,改革與整合,正當其時。”
他走到巨大的寰宇全輿圖前,手持朱筆,在北疆、朝鮮、龍安、東南之間,劃下了數條清晰的連線。
“擬旨:”
“設‘北疆總督府’,總攬軍政,統籌屯墾、防務、貿易,由定王朱由檢兼任首任總督,準其開府建牙,便宜行事。”
“成立‘大明皇家海貿總公司’,整合皇商司海外業務及東南民間海商力量,由張獻忠兼領督辦,探索遠洋,開拓利源。”
“擢升柳文耀為工部右侍郎,仍兼管龍安州事,總領西南工業開發及‘煤鐵大道’修築,其所創《工匠評定》、《金融管理》等製度,著其整理成冊,下發各地參酌施行。”
“令徐允貞主持樞密院,增設‘海外情報司’,統合各方訊息,研判天下大勢。”
一道道旨意,不僅是對各方砥柱功績的肯定,更是將他們在危機中摸索出的行之有效的模式,加以製度化、全局化的開始。朱常洛以其宏大的視野,開始將四方閃耀的“星火”,用製度的紐帶串聯起來,試圖編織成一張覆蓋帝國全域、乃至輻射海外的巨網。
泰昌十二年的開端,雖充滿荊棘與血火,但帝國的巨輪,在各方砥柱的奮力支撐與皇帝的高瞻遠矚下,終究劈波斬浪,駛出了最危險的暗礁區,朝著那更加浩瀚,也必然更加波瀾壯闊的深藍,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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