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近洛陽城,那股帝都特有的繁華與喧囂便撲麵而來。高達數丈的城牆巍峨聳立,城門口車水馬龍,行人商旅摩肩接踵,各種口音的叫賣聲、車輪聲、馬蹄聲混雜在一起,彙成一股巨大的聲浪,彰顯著這座天下中樞的勃勃生機。
然而,隨著車隊穿過高大的城門,進入城內,陳彥等人很快便感受到了這繁華背後,對於初來乍到者而言的嚴峻挑戰——人,實在是太多了!
寬闊的禦街兩旁,店鋪林立,旌旗招展,人流如織。更令人咋舌的是,幾乎每一家客棧門前都掛出了“客滿”的牌子,即便有些尚未掛出,門口也圍滿了操著各地口音、麵帶焦慮的士子模樣的人,正在與掌櫃急切地交涉。
“掌櫃的,真的一間房都沒有了嗎?哪怕是柴房也行啊!”
“這位兄台,你來晚了,彆說柴房,連馬廄都有人預定了!”
“這可如何是好?會試在即,總不能露宿街頭吧?”
類似的對話不絕於耳。趙修遠跳下馬車,連著問了幾家規模不小的客棧,得到的都是無奈的搖頭。就連柳雲卿憑借其舉人身份和年長氣度去詢問,掌櫃也隻是一臉歉意地拱手:“對不住這位老爺,實在是房源緊張,早在月前就已被預定一空了。如今這洛陽城裡,但凡是能住人的地方,都擠滿了趕考的舉子老爺們啊。”
眾人的心情漸漸沉了下來。他們雖料到京城居大不易,卻也沒想到竟艱難至此。若找不到落腳之處,難道真要在這初春尚寒的京城流落街頭?那還談何安心備考?
就在幾人麵麵相覷,一籌莫展之際,一名身著青色棉袍、作管家打扮、眼神精乾的中年男子,穿過人群,徑直走到陳彥麵前,恭敬地拱手一禮,試探著問道:“敢問這位公子,可是兩浙路今科解元陳彥陳老爺?”
陳彥心中詫異,自己在京城並無熟人,此人如何認得自己?他麵上不動聲色,還禮道:“不敢當,在下正是陳彥。不知尊駕是?”
那管家模樣的人臉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語氣愈發恭敬:“果然是陳解元!小人奉家主之命,在此等候多時了。家主料到京城客棧緊張,解元公初來乍到,恐難尋住處,特命小人備下了一處清淨宅院,供解元公及諸位朋友暫居,以解燃眉之急。”
此言一出,不僅陳彥愣住,他身後的趙修遠、柳雲卿、蘇幕婉等人也都露出驚訝之色。在京城這等地方,能隨手備下宅院招待客人,這位“家主”的能量可想而知。
趙修遠心直口快,忍不住問道:“不知貴上是哪位大人?如此厚意,我等感激不儘,但無功不受祿,還請尊駕明示。”
那管家卻微微一笑,避而不答,隻是側身讓開道路,做了個“請”的手勢:“家主吩咐,不必多問。諸位舟車勞頓,還請隨小人前往住處安頓。到了地方,家主自有安排,屆時一切便知。”
見他口風甚緊,陳彥與柳雲卿交換了一個眼神。柳雲卿微微頷首,示意既來之則安之。眼下確實無處可去,對方雖神秘,但態度恭敬,似乎並無惡意。陳彥沉吟片刻,便拱手道:“既然如此,有勞尊駕引路。隻是叨擾貴上,實在過意不去。”
“解元公客氣了,請隨我來。”管家笑容可掬,在前引路。
兩輛馬車跟著管家,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拐入了幾條相對清淨的巷弄。越往裡走,環境越發幽靜,與外麵的喧囂恍若兩個世界。最終,馬車在一座青磚黛瓦、門楣高闊的宅邸前停了下來。朱漆大門,銅環閃亮,門楣雖未懸掛匾額,但僅從氣派來看,便知絕非尋常人家。
管家上前叩門,大門應聲而開,裡麵另有仆役垂手侍立。管家轉身笑道:“解元公,諸位,請進。”
踏入宅門,繞過影壁,眾人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座標準的三進院落,庭院寬敞,亭台樓閣錯落有致,雖不顯奢華,但處處透著雅致與講究。院中古木參天,假山盆景點綴其間,回廊曲折,環境極為清幽。在京城這等寸土寸金之地,擁有這樣一座宅院,其主人的身份地位,已然不言而喻。
管家並未停留,直接引著眾人穿過前院、中庭,來到了最為寬敞的正廳。廳內陳設典雅,熏香嫋嫋。
當眾人踏入正廳,目光落在主位之上時,頓時全都愣住了!
隻見主位上,一位身著杏黃色常服、氣度雍容華貴的年輕公子,正含笑看著他們,不是皇太孫趙宸,又是誰?
“殿下!”
“參見太孫殿下!”
陳彥率先反應過來,連忙躬身行禮。趙修遠、柳雲卿、蘇幕婉和石頭等人也慌忙跟著行禮,心中皆是震驚不已。他們萬萬沒想到,那位神秘的“家主”,竟然是當朝儲君!
趙宸起身,虛扶一下,朗聲笑道:“諸位不必多禮,快快請起!一路辛苦了吧?”
他目光落在陳彥身上,帶著真誠的關切:“維嶽陳彥的字),在京中尋住處不易吧?本王料想你們初來,必定為此事煩惱,故而提前備下了這處宅子。地方還算清淨,一應物什也都齊全,你們儘管安心住下,備考會試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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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彥心中暖流湧動,又是感激又是惶恐,連忙道:“殿下厚愛,臣等感激涕零!隻是這……這宅院太過貴重,臣等何德何能,豈敢僭越居住?實在受之有愧!”
趙修遠和柳雲卿也連聲附和,表示不敢承受如此厚禮。
趙宸擺擺手,語氣不容置疑:“誒,此言差矣!臨安之事,若非維嶽你當機立斷,智勇雙全,本王與觀潮山上下眾人,後果不堪設想。此乃救命之恩,區區一座宅院,何足掛齒?再者,你們皆是國家棟梁之才,將來要為朝廷效力,若因住處瑣事影響了備考,才是因小失大。此事不必再推辭,安心住下便是本宮對你們最大的期望。”
他言辭懇切,又帶著儲君的威嚴。陳彥等人見推辭不過,且眼下確實無更好選擇,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敬佩,便不再堅持,深深一揖:“既如此,臣等……叩謝殿下隆恩!”
趙宸滿意地點點頭,又溫言囑咐了幾句,讓他們好生休息,若有任何需要,儘管吩咐府中下人,這才起身離去,留下那名精乾的管家負責照料一切。
送走太孫,幾人站在寬敞雅致的庭院中,猶自覺得恍若夢中。趙修遠長舒一口氣,拍著陳彥的肩膀,感歎道:“彥弟啊彥弟,跟著你,真是處處有驚喜!這下好了,咱們不僅解決了住處,還得了太孫殿下如此青睞,這春闈,說什麼也得考出個名堂來!”
柳雲卿也撚須微笑,眼中滿是欣慰:“太孫殿下禮賢下士,思慮周全,實乃我等之幸。維嶽,你當不負殿下期望。”
蘇幕婉看著陳彥,眼中閃爍著柔和的光彩,為他感到高興,也深知這份厚待背後所承載的期望。
陳彥望著太孫離去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這份“禮物”既是恩情,也是責任。他深吸一口氣,對眾人道:“殿下厚恩,無以為報。唯有潛心備考,力爭金榜題名,方能不負殿下,不負家人,亦不負我們自己這一路艱辛。”
這座靜謐的宅院,成為了他們在喧囂帝都中的一片安心之所,也預示著,一場關乎命運的大考,即將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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