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貝先生,在您做最終決定前,請您先看一看這些。”
拉貝拿起膠卷,舉到油燈前,對著光亮眯起眼。
底片上,是一張張慘烈的畫麵。
年輕的士兵躺在臨時病床上,傷口潰爛,麵目扭曲。
堵住城牆缺口的戰士屍體,血肉模糊,還保持著衝鋒的姿勢。
幾個孩子縮在母親懷裡,望著不遠處被炮火點燃的屋子。
拉貝臉上的客套消失了,眉頭越皺越緊。
沈靜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很低沉。
“這些照片,都是我在陣地醫院拍的。”
“照片上每一個人,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們是兒子,是丈夫,是父親。”
“他們在城牆上拚命,不是為哪個黨派,也不是為哪個領袖。他們隻是想用自己的身體,為身後的平民,為這些孩子,擋住日本人的炮彈。”
拉貝沒說話。
他放下膠卷,拿起了那份文件。
打開,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不是文件,是一份技術鑒定報告的草稿,還附著幾塊焦黑的不規則金屬片。
“這是……”
“日軍在光華門用的窒息性毒氣彈,這是彈片。”
沈靜的聲音很平,很冷。
“我的老師是金陵大學化學係教授,這是他連夜做的初步鑒定。日軍公然違反海牙公約,使用了被禁止的化學武器。”
拉貝的身子僵住了。
他盯著那幾塊焦黑的金屬片。他是德國人,他胸口彆著萬字飾。違反海牙公約,使用化學武器……他胸口發悶,喘不上氣。
這意味著,他所堅持的“中立”,正在默許一種反人類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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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從彈片上移開,落回沈靜臉上。那雙眼睛正直直地看著他,不閃不避。
房間裡死一樣的寂靜。
過了很久,拉貝慢慢站起來,走到窗前。
他看著窗外那片被黑暗吞沒的,殺機四伏的城市。
再開口時,嗓音沙啞。
“小姐,你贏了。”
他轉過身,重新看向沈靜。他臉上的商人式的圓滑不見了,隻剩下一種硬邦邦的決斷。
“你說的對,麵對這樣的暴行,中立本身就是一種罪惡。”
他走到沈靜麵前,鄭重地伸出手。
“那些藥品,是給保護平民的勇士的。我會親自帶你去倉庫,儘我所能,提供給你們。”
沈靜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
她握住拉貝的手,用力搖了搖。
“謝謝您,拉貝先生。我代表所有守城弟兄,謝謝您。”
拉貝的態度變了。
他不僅給藥,還立刻叫來助手,準備連夜清點。
物資到手在即,拉貝卻提出了一個條件。
“沈小姐,我希望你能向你的指揮官,轉達我的一個請求。”
“我希望守軍承諾,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將戰爭引入安全區,並用生命保護這裡的絕對中立。”
“我答應您。”
沈靜回答得沒有半點猶豫。
藥品到手了。
一箱箱盤尼西林和磺胺粉從倉庫裡搬了出來。
沈靜盯著那些箱子,鼻腔一陣發酸。
藥品堆在腳下,沉甸甸的。
怎麼把這些比金子還重的東西,穿過炮火,送回陣地,成了新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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