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馬叔的“人才再培訓”，幫助工人轉型就業
林舟話音落下的瞬間，辦公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李瑞、蘇曉、馬叔，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卻都寫著同一個詞：錯愕。
李瑞剛剛還因為“金融天網”這個概念而興奮得指尖發顫，此刻卻像一個即將衝上戰場的士兵，被告知目標不是前方的碉堡，而是百裡之外的一座糧倉。
“晉商銀行？”他脫口而出，聲音裡滿是費解，“老大，病灶在晉鋼，在那些僵屍國企，我們去動銀行乾什麼？這……這不等於頭疼醫腳嗎？”
蘇曉的眉頭也緊緊蹙起。她考慮的不是戰略，而是法理和權限。“我們是發改委，不是金融監管機構，更不是紀委。對一家省級商業銀行進行數據掃描，這在程序上……幾乎不可能。晉商銀行的背後，股東結構極其複雜，牽一發動全身，引起的震動恐怕比讓晉鋼破產還大。”
唯有馬叔，他不懂什麼金融模型，也搞不清什麼管轄權限，他隻是樸素地覺得，這事兒繞得太遠了。他撓了撓花白的頭發，一臉茫然地看著林舟，又看看李瑞，小聲嘀咕：“天網？銀行？這跟讓那些工人有飯吃，有啥關係？”
林舟沒有立刻解釋。他走到飲水機旁，給三人的杯子裡續上熱水，茶葉在新的沸水衝擊下，翻滾得更加劇烈。
“你們說的都對。”他將一杯水遞給李瑞，“從程序上，我們沒這個權力。從邏輯上，這看似舍近求遠。”
他又將一杯遞給蘇曉：“但我們換個角度看。晉鋼這些企業，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真的是市場淘汰，技術落後這麼簡單嗎？”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目光掃過三人：“沙盤推演告訴我，它們更像是一頭頭被寄生蟲掏空了身體的牛。我們現在看到的，是牛倒下了。可那些寄生蟲，早就吃得腦滿腸肥，準備去尋找下一頭牛了。”
“這些寄生蟲，就是那個盤根錯節的腐敗利益集團。他們通過虛假貿易、關聯交易，把國企的血肉，一點點變成自己的養分。這個過程，需要一個高效、隱蔽的‘消化係統’。錢，總要有地方去，要有地方洗，要有地方存放和再次投資。”
林舟的指尖在桌麵上輕輕一點，發出篤的一聲輕響。
“晉商銀行，就是這個消化係統的胃。也是這個腐敗網絡的‘總資金池’。”
辦公室裡鴉雀無聲。李瑞和蘇曉的眼神，從困惑變成了震驚，再從震驚化為一絲駭然。他們瞬間明白了林舟那超越常規布局背後的恐怖洞察力。
不去捅晉北那個馬蜂窩，不去和地方上盤根錯節的勢力硬碰硬。而是直擊要害，從最上遊，掐斷對方的資金鏈！
“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林舟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冰冷的殺伐氣，“我們把這個‘胃’給它照個x光，把裡麵的每一條血管、每一隻病菌都看得清清楚楚。到時候，誰在裸泳，誰是寄生蟲，就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的了。”
李瑞的呼吸再次急促起來，他明白了。這不僅僅是一個審計模型，這是一張必殺的王牌。隻要掌握了資金流動的鐵證，那些藏在晉鋼背後的“王成”們，一個都跑不掉。
“至於權限……”林舟看向蘇曉，微微一笑，“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用發改委的名義去查了？”
蘇曉一怔。
“這個‘金融天網’，是我們的秘密武器。它會以‘全省產業結構與金融風險壓力測試’的名義，由我，省發改委主任，向省委書記和新來的副書記做一次密報。我相信，當他們看到沙盤推演出的那個五年後全省經濟崩潰的未來時，會願意給我們這個‘測試’開一道綠燈的。”
釜底抽薪，借力打力。
李瑞和蘇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他們以為自己在第一層，沒想到林舟已經在第五層等著他們了。
“我……我明白了。”李瑞重重地點頭，眼神裡再無半分疑慮，隻剩下狂熱，“給我一周時間，不，三天！我保證把‘天網’的初代模型搭建起來！”
“法理上的障礙，我會想辦法規避。可以設計成一個數據脫敏的‘白盒測試’，先不觸碰具體人名，隻分析異常資金流向模型，這樣更容易獲得批準。”蘇曉的職業本能也被激發，立刻開始思考如何將這個大膽的計劃合法化。
看著兩個已經進入戰鬥狀態的年輕人，馬叔端著茶杯，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節奏。他聽懂了林舟的比喻，也大概明白了這是要乾一件大事，但他還是關心那個最根本的問題。
“那……林主任，”他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們這又是天網又是銀行的，那晉北那三萬多工人，咋辦？總不能等你們把蟲子都抓完了，他們都餓死了吧？”
辦公室裡激昂的氣氛，被馬叔這一句樸實無華的問話，瞬間拉回了地麵。
林舟的表情柔和下來，他看向馬叔，眼神裡帶著鄭重。
“馬叔，你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李瑞和蘇曉，他們準備的是外科手術的刀和鉗。但再高明的手術，如果病人自己失去了求生意誌，也救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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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任務，比他們倆加起來都重。”
“我要你，去給我們的‘病人’，注入一針強心劑。我要你去告訴他們，這場手術不是要他們的命，而是要讓他們重生。”林舟站起身，走到馬叔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才再培訓’這五個字，說起來簡單，但我不希望它變成一個冷冰冰的政府文件。我希望它是一個能讓那些四五十歲的老爺們兒，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種。”
“怎麼點這把火，我不教你。你比我們任何人都懂他們。去吧，去晉北，去那些老工人的家裡，去他們的酒桌上，去他們的棋盤邊。忘了你的身份，就當是回老家，去跟一群快要沒了指望的老夥計，嘮嘮嗑。”
……
兩天後，晉北市，紅旗大街工人生活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