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在一片混雜著血腥與酒精的狂熱中,緩緩落幕。
鐵傲顯然對葉塵這匹突然殺出的“黑馬”很感興趣,但也僅限於此。
他沒有再多問一句,便摟著兩個新得的女奴,搖搖晃晃地回了自己的寢宮。
在他看來,葉塵不過是一個有點奇特用處的工具,明天就是檢驗這件工具是否順手的時刻。
不好用,就掰斷了扔掉。
葉塵則在眾人目光中,平靜地回到了寨中給他安排的那間,除了四麵牆壁外一無所有的破舊石屋。
他剛坐下沒多久,石屋的門就被人從外麵粗暴地推開。
兩名黑沙寨的修士,像扔垃圾一樣,將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影,扔了進來。
正是白天在角鬥場上,被葉塵從鬼門關拉回來的那個鬥奴。
“小子,人給你帶來了。”
其中一名修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眼神裡滿是看好戲的戲謔。
“寨主說了,明天日上三竿,要是看不到他生龍活虎地出現在角鬥場,嘿嘿,你就自己準備好,下去陪他吧。”
說完,兩人便“哐”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石屋內,再次恢複了寂靜。
葉塵看著那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已經死掉的身影,沒有立刻上前。
他能感覺到,這個人,醒著。
而且,正用一種野獸般的警惕,在暗中窺伺著他。
“起來吧。”
葉塵的聲音,很平靜。
“裝死,是換不來第二條命的。”
地上的身影,僵了一下。
隨即,他緩緩地、掙紮著,從地上撐了起來,靠著牆壁坐下。
借著從窗戶縫隙透進來的、那輪詭異紅月的光,葉塵看清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被傷疤和歲月刻滿了痕跡的臉,約莫四十多歲的年紀,一雙眼睛,卻像是八十歲的老人,充滿了死寂與麻木。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他率先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
他經曆過太多背叛與利用,早已不相信這世上會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在他看來,葉塵救他,不過是想把他當成一件更有價值的工具,去換取寨主的賞識罷了。
“我救你,自然是要你為我做事。”
葉塵的回答,很直接,沒有任何掩飾。
這種直接,反而讓那鬥奴愣了一下。
“嗬……”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的命,本就是你們這些大人物的玩物。你想讓我做什麼?明天去送死,讓你在寨主麵前,顯得更高明一些?”
“你叫什麼名字?”葉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
“……他們都叫我,殘狼。”
“好名字。”葉塵點了點頭,“可惜,狼性沒了,隻剩下殘。”
這句話,像一根針,狠狠地刺痛了殘狼。
他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波動,是憤怒,也是屈辱。
“一個連化神境都不到的……醫師,也配來教訓我?”他盯著葉塵,聲音中透著一絲壓抑的嘶吼。
“我不是醫師。”
葉塵搖了搖頭,站起身,緩緩地踱到他的麵前。
“我隻是……一個比你更懂,該如何殺人的人。”
“你主修的,是《裂風刀典》吧?一部地階下品的功法,講究以快打快,以傷換命。”
殘狼的瞳孔,猛地一縮。
《裂風刀典》是他早年在一處遺跡中偶然得到,從未示人,這個年輕人,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