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前，林石趕回靈穀堂。他腳步輕快地穿過田埂，腰間的雜役令牌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懷裡的清脈丹和桃木牌隔著粗布褂子，傳來淡淡的溫熱感。
推開小屋木門，一股熟悉的草木氣息撲麵而來。牆角的竹筐裡還放著收割靈穀時用的鐮刀，床板下的暗格裡，剩下的兩百斤靈米散發著淡淡的靈氣。林石沒有急著休息，先是仔細檢查了門窗，確認沒人來過，才從懷裡掏出那個白色玉瓶和一小包淺綠色的解膩草。
玉瓶入手微涼，瓶身上刻著的“清”字在夕陽下泛著微弱的光澤。林石倒出三粒清脈丹，丹藥呈灰褐色，表麵粗糙卻透著股清冽的藥香，與宗門發的劣質聚氣丹截然不同。他按照陸小風的叮囑，將兩粒解膩草揉碎，與清脈丹一同放進嘴裡。
草藥的微苦與丹藥的清甘在舌尖交織，化作一股溫熱的藥汁滑入喉嚨。林石盤膝坐在床榻上，立刻運轉《煉氣要訣》，引導這股藥力往丹田流轉。玄黃氣像是早已等候多時，在丹田中輕輕震顫，主動迎向藥力，將其分解成無數細微的光點，順著經脈緩緩擴散。
起初並無明顯感覺，隻覺得丹田暖洋洋的，像是揣了個小火爐。可半個時辰後，經脈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同時紮刺——這是清脈丹在與丹毒對抗，將附著在經脈壁上的黑色毒素強行剝離。林石咬緊牙關，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
他能清晰地“看到”，在靈識的內視下，原本渾濁的經脈中，玄黃氣裹挾著清脈丹的藥力，如同一股清流，正一點點衝刷著那些黑色的丹毒。毒素被剝離的地方，經脈壁泛著淡淡的瑩光，比以往更加堅韌通透。可丹毒積累已久，尤其是丹田周圍的經脈，毒素厚重得像層黑殼，清脈丹的藥力每推進一寸，都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能停……”林石在心中默念，強忍著劇痛，將玄黃氣運轉到極致。他想起陸小風在野市說的話，想起周長老授課時強調的“毅力為基”，連生死都熬過了，這點疼痛又算得了什麼？
玄黃氣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決心，流轉速度陡然加快，將清脈丹的藥力完全激發。丹田中央的五色球體開始緩緩旋轉，金、木、水、火、土五種靈氣交織成一道彩色光帶，與玄黃氣、清脈丹藥力形成三角之勢，共同衝擊著丹毒最厚重的區域。
“啵”的一聲輕響，如同冰層碎裂。丹田處的黑殼終於被撕開一道裂縫，無數黑色毒素順著經脈往外湧，最終通過毛孔排出體外，在體表凝結成一層黑色的汙垢，散發著刺鼻的腥氣。林石長長地舒了口氣，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下來，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癱倒在床榻上。
不知過了多久，林石緩緩睜開眼睛。窗外已是深夜，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形成一道銀色的光斑。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原本因丹毒而有些暗沉的皮膚，此刻竟透著淡淡的瑩白，連手腕處常年勞作留下的老繭，都變得柔軟了些。
他再次運轉靈氣，驚訝地發現，經脈中的滯澀感消失得無影無蹤。玄黃氣順著經脈流轉，順暢得像是在光滑的河道中奔湧，再也沒有以往的卡頓。丹田的五色球體比之前凝實了許多，五種靈氣不再相互排斥，而是圍繞著玄黃氣，形成一個穩定的循環，每旋轉一周，靈氣就精純一分。
“這就是清脈丹的效果？”林石又驚又喜，連忙內視丹田。原本附著在靈根上的黑色毒素，已經清除了大半：金靈根上的鏽跡剝落了三分之二，露出底下銀白色的本質；木靈根的枯枝上，嫩綠的新芽又多了幾片；水靈根不再蒸發水汽，而是像顆飽滿的露珠，在丹田中輕輕晃動；火靈根的火苗雖然依舊微弱，卻穩定了許多，泛著淡淡的橘紅色；土靈根的沙土完全壓實，形成了塊堅實的土坯。
他嘗試著衝擊煉氣三層。按照《煉氣要訣》的記載，煉氣三層需要將丹田的靈氣氣旋，凝聚成一顆固態的“靈珠”。林石深吸一口氣，將玄黃氣與五色靈氣融合，緩緩往丹田中央彙聚。
靈氣在丹田中旋轉、壓縮，原本的氣旋漸漸收縮，體積越來越小，密度卻越來越大。當氣旋壓縮到極致時，突然“嗡”的一聲，化作一顆黃豆大小的瑩白靈珠，懸浮在五色球體中央。靈珠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將丹田映照得一片通明。
“煉氣三層！”林石激動得差點從床榻上跳起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比之前增強了數倍，靈識的範圍也擴大到了二十丈，能“看”到靈田深處，幾隻田鼠正在偷食散落的靈穀粒。
“該清洗一下了。”林石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汙垢，皺了皺眉。他提著水桶，走到小屋後的水井邊，打了桶涼水，直接往身上澆去。冰涼的井水順著皮膚流下，帶走了汙垢，也讓他的頭腦更加清醒。
月光下，林石的身影在井邊顯得格外挺拔。他想起陸小風在野市的叮囑，想起周長老授課時的教誨，更想起自己一路走來的艱辛——從黑石村的孤兒，到青雲門的雜役弟子，再到如今的煉氣三層修士，每一步都充滿了坎坷，卻也讓他更加堅定了修仙的決心。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淩的雜役弟子了。
但為了不引起注意，他運用斂氣訣將修為定格在煉氣一層。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床榻上的清脈丹瓶上。林石盤膝坐在床榻上，再次運轉靈氣。玄黃氣在丹田中緩緩流轉，靈珠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將經脈映照得一片通明。他知道，這隻是修仙路上的一個小小的裡程碑，接下來，還有更多的挑戰在等著他——劉管事的刁難、王坤的報複、剩餘的丹毒，以及更高的修為境界。
但此刻，林石的心中沒有絲毫畏懼，隻有滿滿的信心。他握緊了手中的桃木牌，牌麵上的“風”字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像是在提醒他，在青牛鎮的野市，還有一個真誠的朋友在等著他。
“陸小風，謝謝你。”林石在心中默念，“等我徹底清除了丹毒，一定再去野市看你。”
林石閉上雙眼，沉浸在修煉的快感中，丹田的靈珠緩緩旋轉，吸收著天地間的稀薄靈氣，為接下來的挑戰，積蓄著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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