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渠的修複現場蒸騰著水汽。喬鄆踩著沒過腳踝的淤泥,手裡攥著一把竹製耙子,正將渠底的爛草和碎石歸攏到竹筐裡。“筐子彆裝太滿,”他對身邊的農戶喊道,泥漿順著褲腿往下淌,“淤泥重,挑起來容易崴腳,每筐半滿就行。”
蘇婉蹲在渠邊的石板上,麵前擺著兩個陶罐:一個裝著灰褐色的“清淤草藥粉”,另一個是淡黃色的“淨水膏”。她用木勺將藥粉均勻撒進渠水,褐色的粉末遇水散開,渾濁的渠水漸漸沉澱出清晰的分層。“這藥粉加了明礬和蘆葦根,”她對幫忙的婦人道,“撒完後等半個時辰再清淤,淤泥會結塊,好撈。”
王月瑤蹲在梯田邊,手裡拿著一個縮小版的淺播耬車模型。棗木車架比普通耬車矮三寸,出種孔被磨得更圓潤,旁邊還綁著個小小的量種鬥。“兗州的土層薄,種子不能深播,”她對圍過來的年輕農戶演示,“這量種鬥能控製每畝播種量,比老耬車省種兩成,還不會紮破薄土層。”
喬鄆直起身,抹了把臉上的汗,激活信息探查掃過水渠和梯田:
【設施:九龍渠修複進度60,淤泥清除過半,需警惕人為破壞)】
【農作進展:淺播耬車試點成功梯田出苗率85,較傳統方法提升20)】
【潛在隱患:稅吏李三孫七後台)派工匠拖延工期,替換修複材料朽木換好木)】
【關鍵線索:李三的木料鋪給工地送的木樁有蟲蛀痕跡,且與他私倉木料標記一致】
“張大叔,你這木樁怎麼回事?”喬鄆指著一堆新送來的木樁,表皮泛著黴點,敲上去發出空洞的“咚咚”聲,“昨天說好要乾透的棗木樁,怎麼換成這朽木了?”
負責接收材料的張大叔臉色發白,支支吾吾道:“是……是木料鋪的人說,棗木樁不夠了,先用這個頂兩天……”
“不是不夠,是有人故意換的,”陳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手裡拿著一塊帶標記的木屑,“這朽木上的‘李’字印記,是李三木料鋪的標記。他想讓水渠修不好,以後還能趁機再壟斷水源。”
林硯推了推眼鏡,將一本賬冊遞過來:“我查了工地的支款記錄,買棗木樁的錢給了李三的木料鋪,卻收到朽木,這是明著貪墨工程款。另外,孫七的糧行賬冊裡,有三筆給李三的‘好處費’,加起來有兩百兩。”
喬鄆的眼神沉了下來:“李三以為孫七倒了,還能繼續作威作福。趙虎,你帶兩個護院,盯著木料鋪的動靜;林硯,把賬冊和木屑收好,這是證據;蘇婉,你給新換的木樁塗層防蛀草藥水,先撐住工期,彆耽誤灌溉。”
蘇婉立刻點頭,從藥箱裡拿出防蛀膏,裡麵加了桐油和苦參粉。她用刷子仔細塗抹在朽木樁上,藥膏滲透木質,原本鬆軟的表麵漸漸變硬。“能撐半個月,”她對喬鄆道,“足夠咱們找到李三的罪證,換好木樁了。”
傍晚,趙虎帶著消息回來,臉色凝重:“鄆哥,李三讓木料鋪的掌櫃偷偷給渠底埋了些爛棉絮,說要‘讓渠水再渾些,好讓工匠多要工錢’,還說要是咱們查問,就說是農戶不小心掉的。”
陳默撚著胡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好,讓他自投羅網。喬鄆,你帶趙虎今晚埋伏在渠邊,等他們埋棉絮時抓現行;我和林硯去府衙找知府大人,把貪墨和勾結孫七的證據遞上去;王月瑤,你聯係周老栓,讓他帶幾個可靠的糧商,明天一早來工地作證。”
深夜的九龍渠格外安靜,隻有蟲鳴和水流聲。喬鄆和趙虎躲在渠邊的蘆葦叢裡,手裡握著木杆。月光下,三個黑影鬼鬼祟祟地來到渠邊,懷裡抱著鼓鼓囊囊的棉絮,剛要往水裡扔,喬鄆大喝一聲:“住手!”
三人嚇得一哆嗦,棉絮掉在地上。為首的正是木料鋪掌櫃,他認出喬鄆,轉身就跑。趙虎身形一閃,攔住他的去路,棗木杆一橫,對方就被絆倒在地。另外兩人想反抗,喬鄆上前,“挑刺”式逼退一人,“橫掃”式絆倒另一人,動作利落,沒費多少力氣就將三人製服。
“說!是不是李三讓你們來的?”喬鄆用木杆指著掌櫃的胸口,木杆上的草藥汁蹭在對方的衣襟上,留下褐色的痕跡。
掌櫃的嚇得連連求饒:“是……是李大人讓的!他說隻要把渠水弄渾,就給俺們十兩銀子!”
第二天一早,府衙的差役跟著陳默和林硯來到工地。看到被綁的三人和地上的棉絮,又接過喬鄆遞來的證據,差役頭目沉聲道:“李三這次跑不了了!知府大人說了,查實後立刻緝拿!”
農戶們圍過來,七嘴八舌地控訴李三的惡行:“他每年收糧都壓價,還加派‘雜費’!”“俺家去年交了稅,他說沒交,又逼俺交了一遍!”
周老栓帶著糧商們趕來,手裡拿著李三偷稅漏稅的賬本副本:“這是俺們聯合幾個糧商找到的,李三每年虛報糧稅,至少貪墨三百兩!”
證據確鑿,差役們很快在李三的府邸將他抓獲。李三還想狡辯,看到木料鋪掌櫃和賬本,頓時麵如死灰。“把他帶回府衙,嚴加審訊!”差役頭目一聲令下,李三被押上囚車,百姓們圍在路邊,拍手稱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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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渠的修複進度加快了。喬鄆指揮農戶們換上新的棗木樁,蘇婉的清淤草藥水讓渠水越來越清,王月瑤的淺播耬車在梯田上推廣開來,嫩綠的麥苗從薄土層裡鑽出來,整齊得像畫出來的。
中午,農戶們在渠邊擺起了簡單的午飯。玉米餅、野菜湯、煮花生,都是自家產的。張大叔捧著一個最大的玉米餅,遞給喬鄆:“喬主事,這餅是用新耬車種的玉米磨的,比以前的香!多虧了你們,俺們再也不用受孫七和李三的欺負了!”
喬鄆接過餅,咬了一口,香甜的玉米味在嘴裡散開。蘇婉遞過一碗清熱的菊花茶,裡麵放了幾顆野山楂:“昨天給梯田的麥苗撒了壯苗粉,再過半個月,就能施第一次肥了。周老栓說,鄰縣的鄉紳聽說咱們的事,派了人來請咱們去推廣新政。”
王月瑤拿著一張新畫的“糧果套種”圖紙,鋪在石頭上:“兗州的丘陵地適合種棗樹,我想在梯田邊種上棗樹苗,既能固土防坡,又能給農戶多一份收入。這是和老果農商量的套種方案,棗樹間距五尺,中間種矮稈作物,互不影響。”
陳默坐在一旁,看著熱鬨的人群,對喬鄆道:“李三的後台是濟州的一個通判,不過咱們有知府大人支持,他不敢輕易插手。下一步,先把兗州的三個試點村穩住,再去鄰縣看看,循序漸進,彆貪多。”
林硯推了推眼鏡,補充道:“我算了算,修複九龍渠花了一百五十兩,改良農具八十兩,剩下的經費夠支持鄰縣的初步推廣了。周老栓還捐了五十兩,說要幫著建互助會的學堂。”
夕陽西下時,九龍渠的水清澈見底,順著渠道流進梯田,麥苗在水中輕輕搖晃,像一片綠色的波浪。喬鄆和團隊坐在渠邊的石頭上,看著農戶們扛著農具回家,孩子們在田埂上追逐打鬨,手裡拿著用麥稈編的小螞蚱。
“明天我和趙虎去鄰縣看看情況,”喬鄆對眾人道,“陳先生和林硯留在兗州,盯著稅吏審訊的後續,還有糧倉的整理;蘇婉和王月瑤負責梯田的肥水管護,教農戶們識彆早期蟲害。”
“我把防蟲草藥包準備好了,”蘇婉從藥袋裡拿出幾個油紙包,“裡麵有苦參粉和薄荷粉,撒在田埂邊,能防蚜蟲和麥黏蟲。鄰縣的氣候和兗州差不多,你帶上幾份,讓他們試試。”
王月瑤遞給喬鄆一個淺播耬車的模型:“給鄰縣的鄉紳看看,這是咱們的招牌,比說多少話都管用。要是他們願意推廣,我就帶鐵匠過去,教他們做。”
夜色漸濃,渠邊的燈籠亮了起來。喬鄆握著那個小小的耬車模型,棗木的觸感溫潤。雖然鄰縣的推廣還未知,但看著兗州這片漸漸煥發生機的土地,看著身邊默契協作的夥伴,他心裡沒有絲毫慌亂。
遠處的村莊裡,傳來農戶們的歌聲,粗獷而歡快,唱的是水渠通了、莊稼長了的喜悅。喬鄆知道,新政的腳步不會停,未來還有更多的土地要改良,更多的阻礙要跨越,但隻要這支團隊還在,隻要農戶們的信任還在,就沒有翻不過的山,修不通的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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