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縣的高粱田裹著一股刺鼻的黴酸味,剛抽穗的高粱穗子泛著不正常的灰黑色,像被撒了把煤末,風一吹,黑粉簌簌掉落,沾在衣襟上又癢又澀;沒發黑的穗子也透著萎靡,穗軸歪歪扭扭,捏在手裡能摸到硬邦邦的瘤子,剝開一看,裡麵全是黑粉團。喬鄆蹲在一叢病粱前,指尖撚起一點黑粉,輕輕一吹,粉末飄在空中,留下淡黑色的痕跡:“這是‘高粱黑穗病’,專害穗部,”他對身邊的老農戶劉老爹道,“病菌藏在種子裡,抽穗時才爆發,一旦染病就救不活,您看這土,乾得裂著縫,李十五還把抗黑穗高粱種囤在粱神廟,隻給俺們發摻了草籽的普通種,說‘黑穗是天旱’,騙俺們買他的‘抗旱粉’。”
劉老爹手裡攥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高粱鐮,鐮刃上的缺口能卡住高粱稈,木柄上纏著的藍布條磨得隻剩絲線,是他老伴生前織的。他的土坯房在高粱田邊,房簷下掛著幾串去年的紅高粱穗,像一串串小燈籠,和今年的病穗對比得刺眼。屋裡傳來孫子劉小粱的哭聲,孩子得了肚脹病,大夫說要五文錢抓藥,可家裡連買粗糧的錢都沒有,劉老媽正用布巾蘸著涼水給孩子揉肚子,布巾上的補丁層層疊疊:“昨天去李十五糧行想賒半袋種,他讓護院把俺推在曬場的石子路上,膝蓋都磨破了。”劉老爹說著,從懷裡掏出個高粱稈編的小車,輪子斷了一個:“這是小粱昨天編的,說等高粱收了,要推著去鎮上玩,現在看來,連給娃抓藥的錢都湊不齊。”
鐵牛扛著“莒縣護粱隊”的木牌走過來,木牌上的字是陳先生昨天用紅漆寫的,還透著亮。“劉老爹,俺們幫您清病穗!”鐵牛嗓門大,一喊就招來了四五個農戶,“喬主事說了,先把病穗砍了燒了,再換真種,今年肯定能收上紅高粱!”他說著就蹲下身,小心地用鐮刀割下病穗,動作比在沂水時更穩——自打上回跟著石勇護粟田,他摸清了各類莊稼的習性,知道高粱稈硬,得貼著根割才不浪費。
王月瑤推著一台“高粱防黑穗點播耬”走過來,棗木車架刷了層新桐油,泛著淺棕色的光,前端裝著帶細篩的“黑穗種篩選器”——能把摻在抗黑穗種裡的草籽和帶病種子篩出來,後端的播種鬥分兩層:上層播經蘇婉藥浸的抗黑穗高粱種,下層撒摻了莒縣苦參粉的草木灰莒縣多野生苦參,根莖的抗菌性比艾蒿強兩成),車架側邊還掛著個小陶罐,裡麵裝著蘇婉熬的“壯穗液”,能通過細管滴在高粱根周圍,同時解決土壤缺肥的問題。“剛才去粱神廟附近的油坊打聽,”她擦了擦手上的黑粉,篩選器的篩眼上還掛著幾粒帶病的種子,“李十五和縣衙的戶房吏員王祿勾結,把朝廷撥的‘高粱種補貼’私分了,王祿幫他壓著農戶的告狀信;李十五還和梁山的‘鐵笛仙’馬麟勾結,馬麟擅長吹鐵笛引手下,用短刀傷人,去年在海州府傷過兩個油坊掌櫃,誰要是敢靠近粱神廟,就用刀劈爛誰家的高粱囤。”
蘇婉提著藥箱快步走來,藥箱上沾著不少帶黑粉的高粱葉,她拿出兩個陶罐:一個裝著深褐色的“祛黑膏”,罐口貼著手寫的“莒縣專用”標簽,裡麵混著切碎的苦參根;另一個是淡黃色的“壯根液”,飄著切碎的高粱根——“這祛黑膏用苦參、硫磺和高粱根熬了六個時辰,苦參能殺死土壤裡的病菌孢子,比之前的藥膏持久;壯根液加了骨粉和豆餅,還摻了點小粱喜歡的棗泥,澆在高粱根上,能讓新種的根紮得深,抗旱又抗病,熬出來的高粱粥還甜。”她蹲下身,用竹片將祛黑膏仔細塗在健康高粱的莖基部,動作輕得像怕碰斷穗子:“得先把病粱連根拔了,在田外挖三尺深的坑燒了,燒完的灰撒在田埂上,能當防菌屏障,不然黑粉被風吹到好高粱上,全得染病。”
喬鄆激活信息探查掃過高粱田和粱神廟:
【作物:莒縣紅高粱黑穗病感染率86,病穗率75,預計減產91)】
【核心衝突:李十五壟斷抗黑穗高粱種假種摻草籽抬價210,真種囤於粱神廟正殿,15名嘍囉看守)+勾結梁山馬麟二流武師中遊,擅長吹鐵笛傳信號,用雙短刀,刀身塗有麻藥)+王祿扣發補貼挪用朝廷撥款52兩,分贓43)】
【智鬥關鍵:莒縣每月初五有“高粱祭”,農戶會帶陳粱穗紮的祭品來祭拜,李十五會親自去廟內擺放祭品,鑰匙藏在最大的高粱穗祭品裡用紅繩捆著);嘍囉裡有個叫“二柱”的,妹妹被李十五逼去抵債,對其積怨已久;粱神廟後牆有個通風口,可容一人爬行通過】
【石勇定位:擅長潛行可從通風口爬進廟內,用流星錘鏈勾出祭品裡的鑰匙)+近戰壓製雙短刀雖快,難防流星錘的“纏刀鎖腕”,鐵笛信號可提前用布包捂住阻斷);協助鐵牛策反二柱,獲取嘍囉換班規律】
“按計劃來,借高粱祭取鑰,靠嘍囉倒戈攻心,在廟前圍堵假種,”喬鄆召集團隊與石勇、鐵牛圍在高粱田邊的老椿樹下,聲音壓得低卻清晰,“林硯,你去查王祿的補貼賬本——他把賬本藏在戶房的書櫃夾層裡,找機會抄一份,作為告狀的證據;陳先生,你組織‘高粱種互助會’,每戶帶半袋陳粱來曬場換抗黑穗種,讓鐵牛去跟二柱搭話,提他妹妹的事,引他主動倒戈;趙虎,你帶護粱隊的人在廟前的小路挖淺溝,裡麵鋪拌了祛黑膏的高粱稈,李十五的牛車必經這裡,高粱稈纏車輪,藥膏的苦參味能逼停牛;蘇婉,你多熬祛黑膏,裝在竹筒裡分給農戶,等會兒塗在廟門縫隙上,防止病菌孢子鑽進真種;王月瑤,你把防黑穗耬的篩選器篩眼調密些,彆漏過帶病種子,再教大家分辨抗黑穗種——抗黑穗種粒大、色紅,咬開有油光,普通種粒小、色淺,咬開有黑粉;石勇,你先去粱神廟後牆摸清通風口位置,等二柱來報換班時間,就從通風口爬進去取鑰匙,要是遇到馬麟的親信,先捂住他們的鐵笛,彆讓他們傳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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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勇接過喬鄆遞來的高粱稈用來標記通風口),指尖捏著稈子的硬節,輕聲道:“俺會護著劉老爹和小粱,也會策反二柱,不讓馬麟的短刀傷著人。”他往粱神廟走時,特意繞了趟劉老爹家的窗戶,聽到小粱的哭聲,從懷裡掏出半塊加了棗泥的高粱餅是蘇婉早上熬藥時留的),放在窗台上,還擺上小粱斷了輪的高粱稈小車——昨天他路過時,孩子舉著小車說“要給護高粱的叔叔玩”。
初五清晨,“高粱祭”還沒開始,陳先生就帶著互助會的農戶聚在曬場,劉老爹舉著半袋陳粱,高聲喊:“換抗黑穗種嘍!今年收了紅高粱,娃能抓藥,還能推小車玩!”不一會兒,一個瘦矮的嘍囉就湊了過來,正是二柱,他眼神躲閃,攥著衣角小聲問:“俺要是說了換班時間,能先給俺半袋種嗎?俺妹妹還在李十五家做苦工,俺想讓她吃頓飽飯。”鐵牛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僅給種,俺們還幫你把妹妹接回來!”二柱眼睛一亮,趕緊把換班時間說了:“辰時三刻換班,正殿隻有兩個親信看守,鑰匙在最大的那串高粱穗祭品裡,紅繩捆著的那個!”
辰時剛過,石勇就繞到粱神廟後牆,通風口被雜草擋著,他撥開草,鑽了進去。通風口窄,隻能匍匐前進,他儘量放輕動作,爬到正殿時,正好看到兩個親信嘍囉在擺弄祭品。等嘍囉轉身去門口張望,石勇迅速爬過去,用流星錘鏈勾住那串紅繩捆的高粱穗,輕輕一拉,鑰匙從穗子中間掉了出來,他一把接住,塞進懷裡,又順著通風口爬了出去,全程沒碰掉一粒高粱籽。
中午,李十五的四輛牛車果然往粱神廟來,車上裝著摻草籽的假種。剛到小路,牛就被祛黑膏的苦參味嗆得揚蹄嘶叫,車輪陷進高粱稈堆裡,怎麼趕都不動。“廢物!”李十五從第一輛車裡探出頭,揮著鞭子要打牛,劉老爹帶著互助會的農戶們圍上來,手裡舉著假種:“李十五!你賣假種害俺們的高粱黑穗,還逼二柱的妹妹抵債,今天彆想走!”
馬麟從最後一輛車裡跳出來,手裡握著兩支短刀,腰間彆著鐵笛,他剛要吹笛召手下,石勇突然甩出流星錘,鏈節纏上他的手腕,同時另一段鏈節捂住了鐵笛——笛聲沒發出來。“你的對手是俺,”石勇擋在二柱麵前,流星錘握得緊緊的,“用笛聲引手下欺負農戶,算什麼好漢?”
馬麟沒想到會被斷了信號,怒喝一聲,揮刀就朝石勇的胸口刺來。石勇不慌不忙,腳下踩“連環步”,流星錘鏈順勢纏住左邊的刀身,往回一拉,短刀“哐當”掉在地上。馬麟想抽回另一隻手的刀,卻被鏈節牢牢勒住手腕,痛得他直咧嘴:“你不是俺的對手,要麼放下刀跟捕快走,要麼等著被錘鏈纏成粽子。”
這時,縣丞派來的捕快也趕到了——是林硯拿著王祿的扣補貼賬本去告的狀。馬麟看著圍上來的捕快和農戶,知道大勢已去,垂頭道:“俺認栽。”
等喬鄆帶著李十五趕到粱神廟正殿時,抗黑穗高粱種已經被農戶們小心地搬了出來。二柱抱著一袋種,哭著往李十五家跑:“妹妹!俺來接你了!”劉老爹抱著種,老淚縱橫地往家跑:“小粱!有真種了!你的藥錢有著落了!”蘇婉跟著去了劉老爹家,給小粱塗了點加了棗泥的苦參膏能治肚脹),又熬了碗加了壯根液的高粱粥:“喝了粥,肚脹就好了,等高粱收了,就能推著小車去鎮上玩了。”小粱捧著粥碗,小口小口地喝著,還把剩下的高粱稈小車遞給石勇:“叔叔,給你,一起玩。”
接下來的三天,莒縣的高粱田煥發生機。王月瑤的防黑穗耬在高粱田間穿梭,篩選器篩掉的草籽和病種堆在田埂上,播種鬥撒下的抗黑穗高粱種很快冒了芽,嫩綠的苗稈頂著紅紫色的葉鞘,在陽光下透著生氣;蘇婉的壯根液澆在高粱根上,新種的高粱稈長得筆直,穗子漸漸泛出紅色,再也沒出現黑穗;石勇、鐵牛帶著護粱隊的人,幫農戶們挖“高粱根肥溝”——在高粱壟間挖淺溝,填入腐熟的高粱稈和豆餅,二柱也加入了護粱隊,幫著扛肥料,農戶們都笑著喊他們“石大哥”“鐵牛隊長”“二柱兄弟”。
晌午,劉老爹在高粱田邊擺了午飯,糙米飯、炒高粱苗、高粱麵窩頭,還有一碗加了棗泥的高粱粥。小粱捧著粥,遞了一碗給石勇,又給二柱塞了個窩頭:“二柱叔叔,你吃,以後咱們一起推小車。”二柱接過窩頭,眼眶紅了:“俺以後跟著護粱隊,天天護著高粱田,再也不讓壞人欺負你們。”
傍晚,縣丞派人送來消息,李十五和王祿被判罰銀一千七百兩,扣發的補貼全部分給農戶,還撥了五十八兩銀子幫農戶買肥料和農具。農戶們圍著銀子,笑得合不攏嘴,陳先生說:“咱們的‘高粱種互助會’和‘護粱隊’要一直辦下去,明年誰家缺種、誰家莊稼有問題,咱們都搭把手!”
夜色漸濃,高粱田裡的燈籠亮了起來,映著挺拔的高粱稈和泛紅的高粱穗,像一片紅色的海洋。喬鄆看著身邊的團隊:林硯在整理高粱種發放的賬本,筆尖劃過紙頁,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陳先生在和農戶們商量護粱隊的排班,二柱主動要求守後半夜,說要“贖罪”;蘇婉在熬新的祛黑膏,陶罐裡的苦參味混著棗泥香,飄在夜色裡格外安神;王月瑤在修改防黑穗耬的圖紙,想加個“高粱稈支架鉤”,防止高粱倒伏;趙虎、石勇和鐵牛在高粱田邊巡邏,小粱坐在田埂上,手裡拿著新編的高粱稈小車,跟著他們一起走,嘴裡哼著不成調的兒歌。
突然,石勇停住腳步,目光落在高粱田北側的土坡上——那裡有個黑影一閃而過,地上留下了一支斷了的鐵笛管。“是馬麟的人,”石勇撿起鐵笛管,遞給喬鄆,管身上還刻著個“馬”字,“他們肯定是來探消息,想報複。”喬鄆捏著鐵笛管,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點了點頭:“讓護粱隊多留意,尤其是存放種子的地方,彆出岔子。”
風從高粱田吹過,帶著高粱穗的清香,小粱的兒歌還在耳邊飄著。夜色裡,燈籠的光映在高粱葉上,輕輕晃動,像在為這片重新煥發生機的土地守護,也為下一段未知的旅程悄悄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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