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天還墨黑著，隻有幾顆殘星掛在山尖。左路隊伍正沿著樵夫路往隱蔽洞挪——這路貼著山壁，最窄的地方隻能容兩個人並排走，月光透過樹縫灑下來，在地上織出斑駁的影子，腳步聲、馬蹄聲都壓得極輕，生怕驚動了什麼。
張鐵柱走在隊伍中間，一手按著腰間的苗刀，一手攥著根枯枝——這是苗族老輩教的，能探路，也能防蛇蟲。他側耳聽著，湯山方向的槍炮聲越來越近，甚至能隱約聽到日軍坦克的轟鳴，心裡總覺得發緊。“石剛，往前再探探，看看前麵岔口有沒有動靜。”他對著前麵的苗族偵察兵喊，聲音壓得很低。
石剛應了一聲，貓著腰往前竄，像隻靈活的山貓。沒一會兒，他就跑了回來，臉色發白：“班長，前麵岔口有鬼子！看腳印，至少兩百人，剛過去沒多久，好像在找咱們的蹤跡！”
這話剛落，就聽“砰”的一聲槍響，子彈擦著山壁飛過，打在旁邊的樹乾上，濺起一片木屑。“鬼子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百姓們瞬間亂了，有的往山壁縮，有的想往回跑，小孩嚇得哭出聲。
“都彆慌！”張鐵柱猛地拔出苗刀，刀身在月光下閃著冷光，“1營的弟兄聽著！一組護著百姓躲到山凹裡，二組跟我上！重機槍架到那塊大岩石後麵，壓製鬼子！”
1營的士兵反應極快，一組士兵趕緊攔住慌亂的百姓，往旁邊的山凹裡引——那是之前探路時發現的小凹陷，能勉強藏下一百多人；二組士兵舉著中正式步槍，跟著張鐵柱往槍響的方向衝；重機槍手扛著槍，幾步就爬到大岩石後麵，架起槍對準岔口，手指扣在扳機上。
日軍已經衝了過來，穿著黃軍裝，端著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嘴裡喊著“殺給給”，往隊伍這邊撲。“打！”重機槍手喊了一聲，“噠噠噠”的槍聲在山穀裡炸開，衝在最前麵的幾個日軍應聲倒地，後麵的日軍趕緊往樹後躲，火力一下子弱了下去。
“扔手榴彈！”張鐵柱喊著，從腰間摸出一顆手榴彈，拉弦後往日軍藏身的樹後扔去。“轟隆”一聲，日軍的慘叫傳來，幾個日軍被炸得從樹後滾出來。張鐵柱趁機舉著苗刀衝上去，對著一個剛爬起來的日軍劈下去——那日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砍中肩膀，慘叫著倒在地上。
石剛帶著幾個苗族士兵也衝了上去，苗刀揮舞著，專挑日軍的手腕、膝蓋砍。一個日軍舉著刺刀刺向石剛，石剛側身躲開，苗刀順勢往日軍手腕上一削，日軍的步槍“哐當”掉在地上，還沒等他喊疼，石剛的膝蓋已經頂在他肚子上，跟著一刀刺進他的胸口。
王小二跟在張鐵柱後麵，手裡握著中正式步槍，緊張得手心冒汗。一個日軍繞到張鐵柱身後，舉著刺刀就要刺，王小二眼疾手快，舉起槍托就往日軍後腦勺砸去——“咚”的一聲，日軍應聲倒地。“班長，俺幫你搞定一個！”王小二喊著，聲音還發顫，卻透著股狠勁。
百姓們躲在山凹裡，扒著岩石縫往外看。王大爺攥著手裡的子彈殼，心裡揪得慌，見張鐵柱他們砍殺日軍，忍不住喊：“弟兄們加油！俺們給你們鼓勁！”旁邊的百姓也跟著喊，聲音雖不大，卻讓1營的士兵更有勁了。
日軍見久攻不下，還折了不少人，又怕拖延下去引來更多中國軍隊，罵罵咧咧地往後退。張鐵柱沒追——他知道自己的任務是護百姓，不是殲敵。“彆追了！趕緊收拾戰場，把鬼子的槍和子彈撿回來，咱們得趕緊走，鬼子主力說不定快到了！”
士兵們趕緊去撿日軍的武器，一共繳獲了15支三八大蓋、800多發子彈、3顆手榴彈。張鐵柱讓石剛把這些武器分給沒槍的後勤兵：“多一支槍，就多一分保護百姓的底氣。”
百姓們從山凹裡走出來，見日軍退了，都鬆了口氣。張嬸抱著孩子，走到張鐵柱身邊，遞給他一塊紅薯：“張班長，快吃點，補充體力。”張鐵柱接過紅薯，咬了一大口，甜意順著喉嚨滑下去，心裡暖烘烘的。
“發信號彈，給中路和右路報信，說我們遇襲，已經打退鬼子，正在轉移。”張鐵柱對通訊兵說。通訊兵點點頭，掏出信號槍，對著天空打了一槍——紅色的信號彈在墨黑的夜空裡格外顯眼，很快，遠處也傳來一聲信號彈的回應，是中路的紅彈，安全。
張鐵柱望著信號彈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身邊的百姓和士兵，握緊了手裡的苗刀：“走！咱們得趕在鬼子主力來之前，到隱蔽洞彙合！”
隊伍重新出發，這次走得更快了。百姓們沒人再慌，跟著士兵的腳步，往隱蔽洞的方向挪。月光下，張鐵柱的苗刀還沾著日軍的血，卻更堅定了——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讓鬼子傷著這些鄉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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