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南京中華門的硝煙漸漸散了些,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落在滿是彈痕的城牆上,也落在城下忙碌的人群裡。滇軍60軍的士兵們正幫著121師清理戰場,有的抬著日軍屍體往城外拖,有的在撿散落的武器彈藥;民防隊的後生們跟著一營士兵學拆卸三八大蓋,王大爺蹲在旁邊,把從日軍屍體上翻出的刺刀綁在鋤頭上,笑著說:“這玩意兒比鋤頭鋒利,砍鬼子更得勁!”
陳硯和滇軍60軍的師長盧漢站在城樓上,看著眼前的場景——121師的士兵大多帶傷,卻沒人閒著,三團的殘兵們在整理裝備,把能用的步槍和子彈集中起來;林晚帶著醫療站的人在城樓下搭臨時救護棚,女學生們幫著給傷員喂水,動作雖生澀,卻格外認真。
“陳師長,你們的弟兄真硬氣。”盧漢遞過來一壺酒,語氣裡滿是敬佩,“中華門守了這麼多天,換彆的部隊,早撐不住了。”
陳硯接過酒,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喉嚨裡的沙啞:“都是弟兄們拚命,還有百姓幫忙,不然早完了。”他指著城下的民防隊,“那些後生,昨天還在種地,今天就敢跟鬼子拚命,南京的百姓,才是真的英雄。”
盧漢點點頭,看向遠處的日軍營地:“日軍雖然退了,但肯定沒走遠,我已經派偵察連去探查了,估計今晚還會來襲。咱們得儘快協同布防,你看——”他指著地圖,“121師守東、北兩個甕城,我帶60軍守西、南兩個,再派一個團去保護城裡的糧庫,那裡還有上萬斤糧食,要是被鬼子炸了,咱們和百姓都得斷糧。”
“糧庫的事交給我。”陳硯立刻接話,“我帶一營和三團的殘兵去,再讓民防隊的後生跟著,他們熟悉城裡的路,能省不少事。”他回頭喊,“周明軒!發報給師部,讓吳師長把三團能戰鬥的弟兄集中起來,再準備五十發迫擊炮彈,我們去糧庫設防。”
周明軒應著跑開,石勇提著石剛的苗刀走過來,身後跟著幾個苗族士兵:“團長,俺們跟你去!俺們熟悉地形,還能幫著探路。”
陳硯點頭,又叮囑:“記住,這次是設防,不是硬拚,先摸清糧庫周圍的情況,設好伏擊,等鬼子來。”
隊伍很快集結完畢——一營能戰鬥的有五百人,三團殘兵兩百人,民防隊後生一百五十人,加上幾個苗族偵察兵,一共八百五十人。王大爺非要跟著去,說“糧庫附近的巷子俺熟,能幫著帶路”,陳硯拗不過他,隻好讓他跟著負責向導。
往糧庫走的路上,能看到不少逃難的百姓,有的扛著行李,有的抱著孩子,往安全區方向走。陳硯讓士兵們分了些壓縮餅乾給百姓,一個老婦接過餅乾,對著士兵們磕頭:“兵爺,謝謝你們,要是沒有你們,俺們早就成鬼子的刀下鬼了。”
陳硯趕緊扶起她:“大娘,這是我們該做的,您快往安全區走,晚了就不安全了。”
糧庫在南京城南,是一座老式的四合院,周圍全是窄巷,正好適合設伏擊。陳硯讓士兵們在巷口埋上土雷,在糧庫屋頂架起兩挺從日軍手裡繳獲的輕機槍,迫擊炮架在糧庫後院,對準巷口——隻要日軍進來,就能形成合圍。
民防隊的後生們跟著苗族士兵學設陷阱,有的在巷口拉上繩子,繩子上綁著鈴鐺,隻要日軍碰到,就會響;有的把煤油灑在地上,準備等日軍進來就點火。王大爺帶著幾個後生,在糧庫周圍的牆上挖射擊孔,說“鬼子要是從牆上爬,咱們就能從孔裡打”。
剛布置好,周明軒就發來電報:“團長!偵察連截獲日軍情報,他們今晚派一個中隊去炸糧庫,帶了炸藥包,從城南的巷子過來!”
陳硯立刻讓士兵們隱蔽,民防隊的後生們躲在射擊孔後,手裡緊握著步槍;苗族士兵趴在巷口的屋頂上,石勇握著苗刀,眼睛盯著巷口的動靜;迫擊炮手蹲在院子裡,手指放在扳機上,隨時準備開火。
夜色漸濃,巷口突然傳來鈴鐺聲——是日軍碰到了繩子!陳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士兵們屏住呼吸,等著日軍靠近。不一會兒,十幾個日軍端著步槍,小心翼翼地走進巷口,後麵跟著幾個扛著炸藥包的工兵,嘴裡小聲說著日語,往糧庫方向走。
“打!”陳硯喊了一聲,屋頂的輕機槍立刻響了,巷口的日軍應聲倒地,後麵的日軍慌了,想往後退,卻踩中了土雷,“轟隆”一聲,又倒下一片。迫擊炮手對準巷口,“咚咚”兩發炮彈,把巷口炸塌,日軍想退也退不出去,成了甕中之鱉。
石勇帶著苗族士兵從屋頂跳下去,苗刀揮舞著,專挑日軍的手腕砍,一個日軍舉著刺刀刺向石勇,他側身躲開,苗刀順勢往日軍脖子上一抹,日軍當場倒地。民防隊的後生們也從射擊孔裡開槍,有的雖然打不準,卻把日軍的陣型打亂了。
戰鬥沒持續多久,日軍一個中隊就被全殲,繳獲了二十支三八大蓋、五箱子彈、十個炸藥包,還有三挺輕機槍——都是從日軍屍體上撿的,正好補充給民防隊的後生們。王大爺看著繳獲的武器,笑得合不攏嘴:“這下好了,後生們有新槍了,再打鬼子更有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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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硯讓士兵們把糧食分裝成小袋,準備明天送一部分去中華門,剩下的留給百姓。剛忙完,周明軒又發來電報:“團長!吳師長說軍委會來電,讓咱們明天撤往合肥,和師部彙合,南京外圍的防線全破了,再守下去沒意義了。”
陳硯心裡一沉——撤往合肥,意味著要放棄南京,但現在的情況,不撤也不行。他看著糧庫的糧食,又看了看身邊的士兵和後生,說:“明天撤的時候,把糧食帶上,再幫著百姓往安全區送最後一程,咱們不能丟下他們。”
士兵們齊聲應著,開始整理裝備。石勇坐在糧庫的門檻上,用布條擦著苗刀,月光照在刀身上,泛著冷光:“團長,合肥那邊,還能打鬼子嗎?”
“能。”陳硯坐在他身邊,望著遠處的中華門方向,“隻要咱們還在,隻要弟兄們還在,就一直打下去,直到把鬼子趕出中國。”
夜色裡,糧庫的燈亮著,士兵們在整理繳獲的武器,民防隊的後生們圍著王大爺聽故事,苗族士兵在用苗語唱歌,歌聲裡滿是對家鄉的思念,卻也透著股不服輸的勁。陳硯知道,明天撤退會很艱難,但隻要大家同心協力,就一定能安全抵達合肥,和吳劍平彙合,再打鬼子,為石剛、為犧牲的弟兄們報仇。
天快亮時,隊伍開始往中華門回撤,民防隊的後生們扛著繳獲的輕機槍,腳步比來時更堅定;苗族士兵走在最前麵,石勇握著苗刀,眼神裡滿是堅定;王大爺跟著隊伍,嘴裡還在念叨著“等打跑鬼子,俺還回湯山種地”。陳硯走在隊伍中間,望著南京的方向,心裡默默說:南京,我們還會回來的,等我們打跑鬼子,一定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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