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鋤奸擴軍
西華山的晨露還沾在青鎢石膽上,泛著冷潤的青烏光。我蹲在礦坑邊,指尖劃過一塊剛挖出的石膽——沉甸甸的質感,斷麵嵌著的銅綠和錫粒清晰可見,這是造突火槍最關鍵的料。作戰小隊隊長老周正把鐵鎬遞給新加入的礦工義軍,他玄色勁裝的袖口磨出了毛邊,聲音卻透著沉穩:“你們二十七個都是挖過礦的老把式,白天跟著我挖礦,晚上輪班守哨,這礦場要是丟了,咱們造槍就沒了根基,半點不能馬虎。”
礦工們接過鐵鎬,沒人多話,轉身就往礦坑裡走。鎬頭敲在岩石上的“叮叮”聲,很快在山坳裡傳開,混著山間的鳥鳴,倒有幾分熱鬨。我把一包礦樣袋和兩竹筒火藥塞給老周,又指了指旁邊拴著的三匹戰馬:“缺物資就派聯絡兵往大餘送信,白硯會安排人送過來。這幾匹馬留著應急,元軍探子要是來了,能快些傳信。”老周接過東西,往腰間一掖,點頭道:“你放心,我保準守好礦場。”
剩下的三個小隊共二十七人,跟著我往大餘方向走。陳大叔走在最前,手裡的木棍敲著路邊的石頭,每走幾步就停下來側耳聽——他熟這一帶的山路,連哪片林子藏著野兔都知道。“梅山鎮的林老虎,是這方圓幾十裡的惡霸,”他壓低聲音,“不僅搶村民的糧,還偷偷把臘肉賣給元軍換彎刀,前幾天有個後生不肯交糧,被他打斷了腿。”
話音剛落,就看見前麵的鎮子口圍了一圈人。擠進去一看,幾個壯漢正把一個老婦人推倒在地,搶走她手裡的布包,布包裡的雜糧撒了一地。“哪來的老東西?敢不給林爺交糧!”為首的壯漢抬腳就要踹老婦人,我立刻喝止:“住手!”
壯漢回頭,見我們穿著義軍服,眼裡閃過一絲慌意,卻還是硬著頭皮喊:“你們算哪根蔥?敢管林爺的事!”話音未落,隊員小李已經端起突火槍,“嘭”的一聲,壯漢的肩膀濺出血來,慘叫著倒在地上。其他壯漢見狀,想拔腿跑,卻被隊員們圍了個嚴實,一個個被按在地上,反綁了雙手。
老婦人爬起來,抹著眼淚說:“官爺,林老虎還把我兒子關在他家地窖裡,說要拿我家的三畝地換人才肯放……”我讓兩個隊員看押俘虜,自己帶著剩下的人往林老虎的宅院走。宅院的大門刷著黑漆,牆頭插著碎玻璃,門楣上還掛著塊“林府”的牌匾,透著股囂張氣。隊員小張搭著人梯爬上去,從牆頭扔了個土炮手雷)進去,“轟隆”一聲,大門被炸開,木屑飛濺。
林老虎正坐在堂屋裡喝酒,桌上擺著兩盤臘肉,旁邊還放著柄元軍製式的彎刀。見我們衝進來,他猛地抓起彎刀,嘶吼著撲過來:“敢毀我的家?我跟你們拚了!”我側身躲開,手裡的突火槍托狠狠砸在他的手腕上,彎刀“當啷”掉在地上。隊員們趁機衝上去,把他按在地上,麻繩勒得他直咧嘴。
“我跟元軍大人是熟人!你們敢動我,元軍大人不會放過你們的!”林老虎掙紮著喊,聲音裡滿是恐懼。我們沒理他,跟著老婦人去地窖——地窖裡不僅有她兒子,還有十幾個被抓來的後生,每個人都瘦得隻剩皮包骨,眼裡滿是絕望。把他們救出來時,後生們撲通跪在地上,哭著說要參軍報仇。
隊員們在宅院裡搜出了五大箱糧食、十幾箱銀元寶,還有十幾包準備送給元軍的臘肉。我站在院門口,對著圍過來的村民大聲說:“鄉親們!林老虎通元害民,今天咱們除了他,往後誰再敢幫元軍,誰再敢欺負百姓,就是這個下場!”人群裡立刻炸開了鍋,一個十七八歲的後生舉著鐮刀喊:“官爺,我要參軍!我要殺元軍!”緊接著,幾十個後生、壯漢都站了出來,連幾個中年婦人都推著自家男人往前站:“去!跟著官爺們殺元軍,彆讓咱娃再受欺負!”
我讓醫療小隊的隊員登記他們的名字,從裡麵挑出三十六個精壯機靈的,補充到三個小隊裡——每個小隊從九人擴到十五人。剩下的村民,讓聯絡兵帶著,跟林老虎一起送回虔城,交給趙時賞編入後備隊。臨走時,老婦人塞給我一包煮雞蛋,眼裡滿是感激:“官爺,你們一定要多殺元軍,替咱們報仇!”
接下來的十天,我們以大餘為中心,接連端了幾個漢奸的窩。南安鎮的周黑心,把家裡的糧倉鎖得嚴嚴實實,村民們快餓死了也不肯開倉,我們衝進去時,他還在跟元軍探子對賬,桌上擺著剛收的狼頭幣;池江鎮的王老八,囤了滿滿一山洞的青鎢石膽,說要等元軍來買高價,隊員們把礦石搬出來時,他還想放火燒洞,被我們當場製服;黃龍鎮的劉老黑、青龍鎮的李黑龍、新城鎮的地主……每除一個漢奸,就有上百個村民報名參軍,小隊的人數越來越多。
到了第十天,三個小隊已經擴成了三個大隊,每個大隊三十六人,原小隊隊長升任大隊長。陳大叔拿著擴軍名冊,笑得皺紋都擠在了一起:“以前元軍來的時候,村民們都躲在山裡不敢出來,現在倒好,一個個主動要參軍,這都是因為咱們替他們除了害,他們信咱們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醫療聯絡小隊每天都會帶來其他兩路的消息:劉銅和阿黎在九連山,不僅清了之前停掉的礦洞,還在信豐找到了優質鐵礦和煤礦,鋤奸時召了上千人,已經分三批送回虔城五百多;周虎和王婉婉在永豐,摸透了天坑附近的地形,端了三個漢奸窩點,擴軍到四個大隊,還把沿途看守物資的隊員都換成了新參軍的後生,物資損耗比之前少了一半。
“趙將軍那邊傳來信了!”白硯拿著一封皺巴巴的信跑過來,她的發梢沾著些礦灰,卻難掩眼裡的喜色,“每天都有三百多人從各路送回虔城,現在已經收了一萬多新兵,正在校場練突火槍呢!趙將軍說,新兵們肯吃苦,最快的已經能做到半柱香裝三次彈了。”我接過信,上麵的字跡是趙時賞特有的剛勁:“新兵多是農家子弟,樸實能戰,待你歸來,便可一同馳援文丞相。”
4月21日清晨,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大餘的寧靜。是文天祥身邊的親衛李鐵,他翻身下馬時,鎧甲上還沾著塵土,手裡攥著封信,氣喘籲籲地說:“劉雲哥,文丞相他們一路打到吉州城下,城堅難攻,急需特戰隊員支援!”我接過信,文天祥的字跡力透紙背:“吉州乃北上要道,若不能拿下,勤王之路受阻,盼速帶精銳來援。”
我心裡一緊,立刻召集三個大隊的隊員。白硯站在旁邊,手裡攥著我的礦樣袋,輕聲說:“你放心去,大餘有我,礦場、鋤奸的事我都盯著,不會出岔子。”我點點頭,把任務交代清楚:“白硯,你帶著聯絡小隊和劉虎的大隊留在大餘,鞏固鋤奸成果,西華山的礦場要盯緊,有情況立刻傳信給虔城。”又拍了拍劉虎的肩:“好好協助白硯,彆讓我失望。”劉虎挺直腰,大聲應下。
隊員們騎著戰馬,往吉州方向疾馳。馬蹄踩在石板路上,發出“嗒嗒”的聲響,我回頭望了望大餘的方向——那片剛被我們護下的土地,此刻正透著生機。我知道,馳援吉州不僅是為了幫文天祥攻城,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吳浚,那個曆史上會叛投元軍的漢奸,此刻就在文天祥身邊,我必須在他反叛前,找到拿下他的機會。
第二章2.馳援吉州
油山的山路比西華山更陡,碎石子順著坡往下滾,馬蹄踩在上麵打滑,發出“咯吱”的聲響。我勒住韁繩,抬頭望去——幾間破草房建在山坳裡,門口掛著骷髏頭,風一吹,骷髏頭相撞,發出“嗚嗚”的怪響,像極了土匪的囂張氣焰。“這夥土匪搶過不少往虔城送糧的村民,還幫元軍盯過咱們的礦場探子,”大隊長老周壓低聲音,手指著草房的後門,“他們的主力都在前院喝酒,咱們從後門突襲,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隊員們牽著馬,貓著腰從山後繞過去。草房的後門虛掩著,裡麵傳來土匪的嬉笑聲,還有女人的哭聲。我打了個手勢,隊員們立刻抽出突火槍,一腳踹開後門衝進去。“嘭嘭”幾聲槍響,正在喝酒的土匪們沒反應過來就倒了一片,剩下的想往門口跑,卻被堵在院子裡,一個個被按在地上,反綁了雙手。
被搶的村民裡,有個五十多歲的老漢,臉上還帶著傷,他拉著我的衣角說:“官爺,山那邊的張地主,跟這夥土匪是一夥的!他家裡囤了好多糧,還藏了元軍的彎刀,前幾天我親眼看見他給土匪送酒肉!”我們順著老漢指的方向走,果然在山腳下找到張地主的宅院——青磚瓦房,院牆高得能擋住弓箭,門口還站著兩個拿著刀的家丁。
“你們是誰?敢闖張府!”家丁喊著,就要拔刀。隊員小李端起突火槍,“嘭”的一聲,家丁的刀掉在地上,嚇得趕緊跪地求饒。我們衝進去時,張地主正指揮著家丁往馬車上搬糧,見我們來,他腿一軟,癱在地上:“官爺饒命!我再也不敢通匪了!”
宅院裡搜出了十大倉糧食、二十多柄元軍彎刀,還有幾百個銀元寶。村民們聽到消息,都圍了過來,又是一片報名參軍的聲浪——這一次,竟召了六百多人。我挑出三十六個精壯機靈的,補充到三個大隊裡,然後對大隊長小李說:“你帶一個大隊留在油山,以這裡為根據地,剿匪鋤奸,多跟村民打聽元軍的動向。我回來時,希望你能把隊伍擴到四個大隊,守住這處要道。”又指了指旁邊一個乾燥的山洞:“糧食和銀錢藏在這裡,派兩個人日夜看守,彆讓元軍探子發現。”小李接過我遞的令牌,挺直腰大聲應下:“劉雲哥放心,我定不辱命!”
兩天後,我們趕到了信豐鐵礦。遠遠就看見阿黎站在礦坑邊,穿著青色勁裝,手裡拿著藥箱,頭發用一根木簪束著,見我們來,她眼睛一亮,立刻跑過來:“劉雲!你們可算來了!我們在這找到的鐵礦純度極高,還按你畫的圖紙,試著建了個小高爐,煉出的鐵比土爐韌多了!”礦坑裡,礦工們正把鐵礦石往上運,旁邊的小高爐冒著淡藍色的煙,幾個隊員拿著鐵錘,正把煉出的鐵塊敲成小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我走到高爐邊,摸了摸爐壁,還帶著餘溫。阿黎遞過來一塊鐵塊,我用指甲刮了刮,斷麵細膩,沒有雜質:“不錯,這樣的鐵造出來的突火槍,連續擊發二十次都不會裂。”我讓大隊長老王帶一個大隊留在鐵礦:“按油山的辦法,一邊鋤奸擴軍,一邊跟著阿黎學高爐煉鐵。等煉出足夠的鐵,就用船沿江送到虔城軍器監,讓李鐵匠抓緊造槍和手雷。”阿黎笑著掏出張圖紙:“這是改良後的高爐圖,比現在這個大兩倍,煉鐵更快,我已經教給幾個隊員了。”老王接過圖紙,點頭應下。
我們帶著阿黎的醫療小隊,往信豐煤礦走。煤礦在山腳下,黑漆漆的煤堆得像小山,幾個隊員正用竹筐往馬車上裝煤。大隊長老周帶一個大隊留在這裡,我叮囑他:“每天送兩車煤到鐵礦,幫著煉鐵。記住,鋤奸時多聽村民的話,彆錯殺好人。”老周點頭,隊員們已經開始往馬車上裝煤,動作麻利得很。
又過了兩天,我帶著阿黎和剩下的一個大隊,押著幾車鐵塊往虔城走。贛江的江水泛著翠綠,船行得很快,阿黎坐在船頭,手裡拿著一株魚腥草,正給隊員們講解草藥的用法:“這魚腥草能治外傷感染,你們要是在戰場上受傷了,嚼碎了敷在傷口上,比普通草藥管用。”我坐在她旁邊,看著遠處的江岸——心裡盤算著,吳浚此刻應該已經在吉州城外了,曆史上他就是在吉州附近叛投元軍,給文天祥的勤王軍造成了重創,這次我絕不能讓他得逞。
到了虔城,李鐵匠早就等在軍器監門口。他接過鐵塊,用小鐵錘敲了敲,眼裡滿是喜色:“這鐵夠韌!我連夜趕工,能造五十支突火槍!”我讓隊員們把鐵塊卸下來,然後立刻去找趙時賞。
議事廳裡,趙時賞正看著練兵名冊,桌上擺著一堆新兵的登記冊:“現在有一萬多新兵,練了十天,大部分人已經會用突火槍了,就是缺實戰經驗。”我把馳援吉州的事跟他說,然後定了後續計劃:“留下的十二個大隊,繼續教新兵練拳腳和突火槍,重點練快速裝彈;我們帶九個大隊,每個大隊領七百二十個新兵,共六千四百八十人,北上吉州。”趙時賞點頭:“我已經讓人備好了糧草,明天一早就可以出發。”
第二天清晨,虔城北門的“宋”字旗獵獵作響。九個大隊的特戰隊員騎著馬,後麵跟著六千多新兵,浩浩蕩蕩往吉州走。阿黎騎著馬跟在我身邊,手裡的藥箱用繩子綁在馬背上,她輕聲問:“你是不是有心事?從昨天回來就沒怎麼笑過。”我看著她,低聲說:“文丞相身邊有個叫吳浚的,你多留意他,這個人不簡單。”阿黎愣了愣,隨即點頭:“我知道了,我會盯著他。”
五天後,我們終於趕到了吉州城下。文天祥的軍營紮在城外的平地上,帳篷連成片,炊煙嫋嫋,士兵們正在營外練刺殺,喊殺聲震天。我們剛到營門口,就看見一個穿著青色官服的人從主營裡走出來——麵色白淨,手裡攥著個布包,腰間掛著塊玉佩,見了我們,眼神閃了閃,沒說話,轉身就往旁邊的帳篷走。
“那是吳浚,”文天祥快步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臉上帶著疲憊卻興奮的神色,“跟我一起北上的老部下,一直在幫著籌糧草,辛苦得很。”話音剛落,吳浚又走了過來,臉上堆著笑,手裡的布包卻攥得更緊了:“文丞相,劉雲兄弟,咱們的糧草快不夠了,還有鐵料補給也跟不上,要是再拿不到補給,這吉州城怕是攻不下來啊。”
我盯著吳浚的眼睛——他的眼神飄向我們帶來的糧車,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布包的帶子,說話時語氣急促,卻刻意避開了“元軍動向”“攻城策略”這類關鍵話題。我心裡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吳將軍放心,我們從虔城帶來了不少糧草和鐵料,先解燃眉之急。不過,這幾日元軍可有動靜?咱們得先摸清他們的底細,再攻城不遲。”
吳浚的臉色變了變,含糊道:“元軍……沒什麼動靜,就是城牆上的守軍多了些。”說完,就借口要去安排糧草,匆匆走了。阿黎湊到我身邊,壓低聲音:“剛才他走的時候,布包上掉了一小塊布屑,你看——”她攤開手心,一塊靛藍色的布屑躺在上麵,布屑上繡著個模糊的狼頭圖案,“這是元軍商人常穿的布,普通義軍根本不會用這種料子。”
我接過布屑,心裡的猜測更確定了。我拉著文天祥走到一邊,輕聲說:“文丞相,吳將軍剛才說元軍沒動靜,可我看他神色慌張,說話也避重就輕,您多留意他些,彆讓他接觸關鍵的攻城計劃。”文天祥愣了愣,隨即搖頭:“吳浚是老部下了,一路跟著我勤王,不會有問題的。亂世之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
我還想再說,王婉婉從後麵走過來——她跟著周虎的隊伍趕來彙合,剛到營門口就看到了吳浚。她手裡拿著一枚錢幣,遞過來說:“劉雲哥,我剛才看見吳浚的手下偷偷藏了這個,這是元軍的狼頭幣,咱們義軍根本不用這個。”
文天祥看著狼頭幣,臉色終於變了變。我趁機說:“文丞相,不是我多疑,隻是吉州城關係到勤王大業,咱們不能冒半點風險。不如讓吳將軍暫時負責糧草登記,彆讓他參與攻城部署,等攻下吉州,再查清楚不遲。”文天祥沉默了片刻,點頭道:“就按你說的辦。”
我看著吳浚所在的帳篷,心裡盤算著——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得等他露出更多馬腳,讓所有人都看清他的真麵目。阿黎拍了拍我的肩,輕聲說:“彆擔心,有我盯著他,他跑不了。”我點點頭,望向吉州城的方向——攻下這座城,拿下吳浚,讓文天祥的勤王之路少些阻礙,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去勤王的,隻是想這方土地的百姓少受些屠戮多些安穩而已。
喜歡一劍照汗青請大家收藏:()一劍照汗青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