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寒在黎明時分又添了幾分凜冽,徐明將窗簾拉開一條細縫。
溫度計的汞柱死死釘在34c的刻度上,玻璃上的冰花厚得幾乎遮住了窗外的樓宇輪廓。
家裡的物資清單上,大米剩餘98斤,土豆和白菜合計490斤,煤炭仍有1.65噸。
爸爸用記號筆在本子上圈出煤炭二字:“省著用能撐三個月,但必須儘快找到補充渠道,萬一後續降溫更嚴重。”
徐明打開小區業主群,屏幕被密密麻麻的求助信息刷屏。
“有沒有人能勻點大米?我家已經斷糧兩天了!”
“孩子凍得直哭,誰有多餘的棉衣?我用感冒藥換!”
絕望的氣息透過文字撲麵而來,卻沒人敢輕易回應,每個人的物資都僅夠自保,慷慨在絕境中早已成為奢侈品。
上午十點左右,一陣急促的砸門聲突然從二樓傳來,打破了樓道的死寂。
“咚咚咚!”聲響越來越大,伴隨著一個男人的哀求:“小冉,你開門!我知道錯了!之前是我混蛋,不該劈腿,不該罵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徐明皺了皺眉,走到門邊貼耳傾聽。
他認得這個聲音,是之前跟小冉住在二樓的小夥子阿凱,之前經常能看到他和女友小冉出雙入對,沒想到寒降後竟鬨到這般地步。
“你走吧!我不會原諒你的!”小冉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決絕,“當初我給你買衣服、給你錢,你轉頭就和彆人好上了,還罵我是傻子!現在想起我的好了?晚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阿凱的聲音帶著哭腔,卻難掩急切,“現在外麵根本找不到吃的,我快餓死了!小冉,我知道你平時宅,肯定囤了不少糧食,你勻我點行不行?就當可憐我!”
“不行!”小冉的態度異常堅決,“我給你東西就是養虎為患!你當初怎麼對我的,現在就該受什麼罪!”
哀求聲很快變成了惱羞成怒的嘶吼。“你彆給臉不要臉!”阿凱的聲音陡然拔高,“我告訴你,彆以為你藏在裡麵就安全了!趕緊開門把東西分我點,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你做夢!”小冉的聲音帶著顫抖,卻依舊強硬,“我才不會開門!你就是想搶我的東西,我死也不會讓你得逞!渣男!”
緊接著,樓道裡傳來另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帶著挑釁的惡意:“哥,彆跟她廢話了!我就說這女人油鹽不進!她一個人在家,咱們直接砸門進去,她能奈我們何?”
“對!砸門!”阿凱的聲音徹底變得瘋狂,“小冉,我最後問你一遍,開不開門?你囤積這麼多物資,就該分我們一半!再不開門,我把這扇門拆了!”
“哐!哐!哐!”沉重的撞擊聲接連響起,門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撞碎。
小冉的哭喊聲混著咒罵聲傳了出來:“你們這群強盜!不得好死!我報警了!”
“報警?現在誰還管你!”陌生男人嗤笑一聲,撞擊的力度更大了。
徐明攥緊了拳頭,轉頭看向爸爸。
爸爸臉色凝重地搖了搖頭:“彆衝動,我們現在出去,很可能會被他們遷怒,到時候咱們家也會遭殃。”
媽媽也拉著他的胳膊,眼神裡滿是擔憂。
群裡很快有人注意到了二樓的動靜。“二樓怎麼回事?砸門聲也太大了!”
“好像是阿凱在找小冉要物資,還帶了人!”
“這阿凱也太不是東西了,當初小冉對他那麼好!”議論聲此起彼伏,卻沒人敢說要出去幫忙,恐懼讓所有人都選擇了明哲保身。
撞擊聲持續了十幾分鐘,門板已經出現了一道裂縫。
小冉的哭聲越來越絕望,卻依舊沒有開門的跡象。
阿凱和那個陌生男人的咒罵聲、踹門聲,在空曠的樓道裡回蕩,像一把把鈍刀,割著每個人緊繃的神經。
就在門板的裂縫即將擴大時,“吱呀”一聲,門突然從裡麵拉開了。
阿凱和那個陌生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小冉站在門後,雙手緊握一根棒球棍,眼神裡滿是從未有過的狠厲。
不等兩人做出動作,她揚起棒球棍,狠狠朝著阿凱的額頭砸了下去。
“咚”的一聲悶響,鮮血瞬間從阿凱的額頭湧出,順著臉頰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