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日清晨,天光刺破晨霧時,徐明與狼踏入了哈勒騰河古河道中段,這片被地質學家稱為“大地裂穀帶”的核心區域,也是柴達木盆地東南緣乾河床密集區的極致體現。
眼前的地貌跟前幾日的遇到的零星裂隙截然不同,這是被哈勒騰河千萬年改道衝刷、加之後期風蝕作用形成的破碎奇觀。
古河道主脈寬達百米,向西北方向直抵布爾汗布達山北麓的衝積扇邊緣,兩側的次級支溝如蛛網般鋪開,最密處每十米就有一道深溝,將地表切割成無數孤立的土台與岩柱,望去如同一座被時間遺棄的古城遺址。
深溝多為v型穀,壁立如削,高者可達五六米,矮者也足有兩米,溝壁被水流衝刷出層層疊疊的水蝕紋理,又被風沙打磨得光滑,裂縫中嵌著暗白色的鹽殼,是古河水蒸發後留下的結晶,在微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偶爾有殘存的風蝕柱矗立在溝穀間,高者數米,矮者半米,形態各異,有的如殘破的城垛,有的似躬身的巨人,在風沙中沉默佇立。
更遠處,幾處被風蝕掏空的“天生橋”橫跨在主溝之上,橋體僅由單薄的泥岩支撐,下方是黑漆漆的溝底,風穿過時發出“嗚嗚”的嘯叫,像是古河道的亡魂低語。
徐明站在一處土台邊緣,腳下的泥岩堅硬如鐵,卻布滿細密的鹽晶裂紋,這是柴達木盆地特有的鹽漬化泥岩,看似完整實則脆弱,稍一用力就可能崩裂坍塌。
“哈勒騰河的老底子,全露出來了。”他喃喃自語,心中被這宏大而荒涼的景象震撼。
作為青藏高原東北部流入柴達木盆地的重要古河道,這裡曾是季節性洪水的必經之路,如今水走石留,隻留下這縱橫交錯的大地骨架,每一道溝壑都刻著古河奔湧的痕跡。
狼早已邁開腳步,四肢低伏,鼻吻幾乎貼地,在溝壑間尋路。它避開那些看似完整、實則中空的鹽漬層,這些是古河道漫灘蒸發後形成的鹽殼台,下方多是鬆軟的泥沙,一踩就陷。
每一步都精準踩在水蝕形成的泥岩凸起處,這是古河道衝刷後留存的堅硬基岩,是唯一可靠的落腳點。可剛走不遠,它就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徐明,眼神裡帶著一絲警惕。
徐明這才感覺到左腿的劇痛,翻山時扭傷的左膝,在昨夜的休整後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因清晨的攀爬腫脹得更厲害,青紫色的淤血透過皮袍隱約可見,每一次挪動都像有無數根鋼針在紮刺骨髓。
他拄著骨匕,試圖跨越一道半米寬的古河道次級衝刷支溝,壁陡底平,徐明腳下一滑,身體瞬間失去平衡,險些向溝底墜去。
“該死!”他低喝一聲,右手死死摳住溝壁的鹽晶裂紋,指尖被鋒利的岩角劃破,鮮血瞬間滲出,與鹽泥混在一起。
就在這時,狼猛地躥了過來,用身體頂住徐明的膝蓋,毛茸茸的後背緊貼著他的腿,形成一道堅實的支撐。
它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咽,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鼓勁。徐明借著狼的推力,左手奮力抓住上方的土台邊緣,硬生生將身體撐了上來,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額頭上的冷汗混著塵土,在臉上劃出一道道黑痕。
灰狼:他疼。腿腫了。溝密,跨不過。摔下去,起不來。)
狼蹲在他身邊,沒有去舔舐自己被鹽殼劃破的腳掌,反而盯著徐明腫脹的膝蓋,用鼻子輕輕拱了拱他的手,像是在安撫。
徐明緩了片刻,解開纏在膝蓋上的皮繩,重新勒得更緊,試圖固定住關節。可剛一站起身,劇痛就再次襲來,讓他忍不住齜牙咧嘴。
狼似乎察覺到他的艱難,轉身走向一道較緩的溝壁,這是主溝邊緣被風沙侵蝕形成的緩坡,相對其他垂直溝壁更容易攀爬。
它回頭看了徐明一眼,然後用前爪扒了扒岩壁上的鹽泥,像是在開辟一條更易行走的路徑。
它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味前行,而是走幾步就停下,等徐明跟上,遇到陡峭的地段,就用身體頂住他的膝蓋,幫他借力;遇到鋒利的鹽晶岩角,就主動擋在前麵,讓他從另一側繞行。
正午的陽光炙烤著大地,將鹽漬泥岩曬得發燙。徐明的嘴唇早已乾裂,滲出來的血珠瞬間被蒸發,喉嚨乾得像要冒煙。他摸了摸乾癟的水囊,隻剩下最後幾滴渾濁的水,舍不得喝,隻能咽了咽口水,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他們走到主溝底部的一處平坦區域,這裡是古河道的河心灘遺跡,布滿了磨圓的卵石,這也是千萬年洪水搬運的產物,卻也布滿了六邊形的龜裂,裂縫深達指節,像是大地乾涸後留下的鱗片。
徐明靠在一塊巨大的風蝕岩柱上休息,狼則在周圍巡視,鼻子不斷嗅著地麵,忽然,它衝著一處裂縫低吼起來,然後用前爪快速刨挖。
徐明挪過去一看,裂縫深處竟藏著一小塊濕漉漉的苔蘚,顯然是古河道地下殘水滲透形成的,在鹽漬化的環境中格外罕見。
他眼睛一亮,用骨匕小心撬開裂縫,取出苔蘚,敷在腫脹的膝蓋上,一股微弱的清涼感傳來,稍稍緩解了灼痛感。狼則低下頭,舔舐著裂縫邊緣的濕泥,補充著微薄的水分。
徐明:哈勒騰河的水走了,留下這遍地裂穀;風來了,打磨著殘存的骨架。)
休息片刻後,他們繼續沿主溝向西北方向前行。徐明的步伐依舊蹣跚,可心中卻少了幾分恐慌,多了幾分篤定。
狼始終走在他左側,用身體護著他受傷的膝蓋,每一次回頭的張望,每一次主動的借力,都讓這宏大而荒涼的古河道裂穀,多了一絲生命相依的暖意。
夕陽西下時,金色的餘暉灑在溝壑與岩柱上,將這片大地骨架染成了暖紅色。風漸漸平息,隻有遠處偶爾傳來的鹽殼崩裂聲,在空曠的河穀中回蕩。
徐明與狼依偎在一道背風的溝壁下,分享著最後一小塊肉乾。狼的腳掌還在滲血,徐明的膝蓋依舊腫痛,可他們的眼神都很堅定。
哈勒騰河古河道的中段裂穀,是大地的考驗,也是古河的見證。
他們踏著千萬年河水衝刷的痕跡前行,每一步都帶著疼痛,卻也帶著彼此的支撐,向著更深處的盆地腹地走去。
灰狼:溝多,路難。他慢,我等。他疼,我幫。一起走,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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