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夜開口,聲音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但你忘了天上的月。”
張信猛地抬頭看他。
淩夜向前走了一步,直視著張信的眼睛:“人生是無常的,相遇是,離彆是,拔劍是,死亡更是。”
“愛過的人,恨過的人,都像流星一樣劃過,最後隻留下一身傷,這是你唱出來的,很對。”
他話鋒一轉,聲音變得深邃。
“可你想過沒有,是什麼在見證這一切的無常?”
“是月光。”
淩夜沒有等他回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聲音很輕,卻像鐘聲一樣在空曠的房間裡回響。
“它照耀過少年第一次笨拙地握劍,它看著他愛,看著他恨,看著他贏,也看著他輸。”
“江山會變,人會死,劍會鏽,唯有月光是‘永恒’的。”
這兩個字,像兩道光,瞬間刺破了張信眼中的迷霧。
肖雅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終於明白了。
這首歌,寫的不是一個人的悲劇,而是一場時間與生命的對話。
張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一尊石雕。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臉色在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
淩夜的話,像一把無聲的鑰匙,捅進了他鎖了二十年的心門,用力一擰。
這些年,他守著自己的驕傲,對抗著整個名利場,他以為自己是那個孤獨求敗的劍客。
可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隻是一個在永恒的月光下,固執地哭喊著自己“無常”命運的孩子。
他恨的不是這個圈子,他恨的是那個在資本麵前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心血之作被改成垃圾的自己。
他把自己所有的才華和生命,都投入到了這場注定短暫的對抗裡,以至於他忘了,音樂本身,才是他生命中唯一接近“永恒”的東西。
“嗬…”張信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帶著濃重的自嘲和釋然。
他抬起手,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也不知道抹掉的是汗還是彆的什麼。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轉過身,重新走向那間小小的錄音室。
他的背影,依舊清瘦,卻仿佛卸下了一層看不見的枷鎖,與窗外照進來的月光,融為了一體。
“老趙。”他在門口停下,頭也不回地對控製室說。
“哎!在!”老趙一個激靈,立刻應道。
“剛才的參數,全部重調。”張信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多了一點彆的味道。
“麥克風前置增益回到75,我要一點毛刺,監聽返送,人聲往前推,我要聽見呼吸。”
老趙愣住了,這不又回到最開始的設置了嗎?
但他沒敢問,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明白!”
肖雅看著張信的背影,又看了看淩夜,小聲對韓磊嘀咕:“我怎麼感覺…咱們不是在錄歌,是在給一個大俠做法事?”
韓磊沒有理會她的胡言亂語,他隻是推了推眼鏡,看著控製台上跳動的波形,輕聲說了一句:“不,我們是在給一把劍,重新開刃。”
錄音室的門,緩緩關上。
張信再次站到麥克風前,戴上了耳機。
這一次,他沒有立刻開始,而是靜靜地站了許久。
然後,他對著控製室,比了一個手勢。
音樂,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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