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用它沉默而冷酷的方式,迎接我們這群不速之客。
白日的酷熱與夜晚的嚴寒交替,稀薄的空氣讓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痛。我們沒有地圖,沒有向導,隻能憑著感覺和徐淵模糊的記憶,向著認為更安全、更隱蔽的深處跋涉。
乾糧在第三天就徹底耗儘。饑餓成了我們最凶惡的敵人。
石柱帶著幾個還有力氣的老兵,用削尖的樹枝嘗試捕獵,但除了幾隻瘦小的山鼠和一隻倒黴的野兔,幾乎一無所獲。山林裡的動物遠比我們想象的精明和迅捷。
更多時候,我們依靠蘇婉清和韓墨辨認出的野果、可食用的塊莖和苦澀的野菜充饑。
運氣好時,能找到一小片野莓,酸澀的汁液勉強滋潤乾裂的嘴唇;運氣差時,隻能挖些木薯般的根莖,在溪水中反複浸泡去除苦澀,再放在火上烤熟,吃起來滿口渣滓,難以下咽,但能騙過轆轆饑腸。
水是另一個難題。山澗溪流看似清澈,卻可能藏著肉眼難辨的汙穢。我們隻能尋找活水源頭,或者將水燒開。沒有足夠的容器,燒水也成了奢侈。
更多時候,我們隻能冒險直接飲用冰冷的山泉,祈禱不會因此倒下。
體力在快速消耗。王犇手下的一名老兵,因為之前傷勢未愈,加上饑餓和勞累,在翻越一個陡坡時失足滾落,等我們找到他時,已經沒了氣息。
我們默默挖了個淺坑,將他草草掩埋,連一塊像樣的墓碑都無法留下。悲傷被更緊迫的生存壓力擠壓到心底最深處。
蘇婉清的臉頰肉眼可見地凹陷下去,原本白皙的皮膚被山風和日頭折磨得粗糙發紅,但她從不叫苦。她像一株堅韌的藤蔓,努力適應著這惡劣的環境。
她甚至開始嘗試用我教她的簡易蒸餾法,收集清晨樹葉上的露水,雖然杯水車薪,卻給了大家一絲慰藉。
侯青成了我們唯一的“眼睛”。他憑借獵戶般的本能,總能找到相對好走的路徑和潛在的水源。
他帶著兩個最機靈的兄弟,輪番在前探路,警惕著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險——無論是野獸,還是人。
徐淵的舊傷在潮濕寒冷的環境中隱隱作痛,但他咬牙硬撐著,用他豐富的軍旅經驗,指導我們如何選擇營地、如何布置警戒、如何在野外最大限度地保存體力。
他的存在,像一根定海神針,穩定著這支瀕臨崩潰的隊伍。
韓墨則顯得更加沉默。這位曾經的謀士,失去了施展算計的舞台,在純粹的自然偉力麵前,他的智慧似乎也失去了用武之地。
但他依舊在觀察,在思考,偶爾會指著某座奇特的山峰或者某種罕見的植物,說出一些似是而非的典故或猜測,試圖從中找到與我們處境相關的隱喻或線索,雖然大多徒勞,卻也稍稍驅散了彌漫在隊伍中的絕望氣息。
我則成了隊伍的主心骨和“技術支撐”。我用匕首和堅韌的藤條,勉強製作了幾副粗糙的弓箭,雖然準頭和威力堪憂,但總算增加了一點遠程攻擊和狩獵的可能。
我教大家如何用燧石和乾燥的苔蘚更快速地生火,如何利用地形和植被搭建能遮風避雨的簡易窩棚。每一次微不足道的成功,都能給隊伍帶來一絲短暫的鼓舞。
我們像一群原始人,在這片陌生的山林中掙紮求存。每一天,都在與饑餓、寒冷、疲憊和絕望搏鬥。希望如同風中殘燭,明滅不定。
直到第七天,事情出現了轉機。
侯青在前方探路時,發現了一條被茂密灌木幾乎完全掩蓋的、狹窄的獸徑。
沿著獸徑艱難前行了約莫半日,眼前豁然開朗——我們竟然找到了一處隱蔽的山穀!
山穀不大,三麵環山,隻有一條狹窄的入口,易守難攻。
穀底地勢相對平坦,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潺潺流過,溪邊甚至還有一小片相對肥沃的土地,長著些不知名的野草。
更重要的是,在山穀最內側的岩壁下,我們發現了一個半天然半人工開鑿的洞穴!
洞口被藤蔓遮掩,裡麵空間不算太大,但足夠容納我們所有人,乾燥,避風,而且極其隱蔽!
“天無絕人之路!”連一向沉穩的徐淵,聲音裡都帶上了一絲激動。
這簡直是理想的臨時據點!
我們立刻行動起來,清理洞穴,在小溪旁平整土地,用石塊和木材加固洞口。雖然依舊一無所有,但有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落腳點,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我們將這個山穀命名為“棲身穀”,將那個洞穴作為我們臨時的“家”。
有了穩定的住所,我們開始係統地解決生存問題。侯青帶著狩獵隊,開始有針對性地在附近設置陷阱,成功率漸漸提高。
蘇婉清和幾個心思細膩的弟兄,開始嘗試在溪邊那片空地上,移栽一些確認可食用的野菜和塊莖。
我則帶著石柱和王犇,利用洞穴和收集來的材料,開始嘗試搭建更有效率的爐灶,甚至夢想著如果能找到合適的粘土,或許可以嘗試燒製最簡單的陶器。
日子依舊艱苦,但不再是漫無目的的掙紮。我們在這與世隔絕的山穀中,一點點地重建秩序,積累著微薄的資本。
然而,平靜並未持續太久。一天下午,侯青帶著狩獵隊回來時,臉色異常凝重。
他們在外圍山林設置陷阱時,發現了不屬於我們的新鮮腳印,以及被遺棄的、製作粗糙的捕獸夾。
這山裡,除了我們,還有彆人。
剛剛獲得的一點安全感,瞬間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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