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俘虜被捆得結結實實,丟在洞穴角落,像一頭落入陷阱的困獸。他臉上那道刀疤在跳躍的火光下顯得格外猙獰,眼神凶狠地掃視著我們每一個人,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和一絲……不屑?
穀外的騷動漸漸平息,火光退到了更遠的林間,但沒有完全離開。他們在觀望,在等待。
“說吧,你們山嶽盟到底是什麼來路?為何非要這地圖不可?”我走到俘虜麵前,蹲下身,與他平視。
他冷哼一聲,扭過頭去,閉口不言。
石柱見狀,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碗口大的拳頭就要砸下。
“石柱!”我抬手製止了他。嚴刑逼供未必有用,還可能激化矛盾。
韓墨踱步過來,撚著胡須,目光深邃地看著俘虜:“壯士何必如此固執?我等並非官府鷹犬,也與玄火教勢不兩立。或許……我們並非敵人。”
俘虜眼皮抬了抬,依舊沉默。
蘇婉清忽然輕聲開口,聲音在山洞裡顯得格外清晰:“你們要找的,是前朝遺藏,對嗎?”
俘虜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雖然很快恢複,但那瞬間的反應沒有逃過我的眼睛。婉清猜對了!
韓墨立刻抓住這個機會,語氣變得緩和而富有誘惑力:“前朝覆滅已近百載,山河破碎,百姓流離。你們山嶽盟矢誌複興,其誌可嘉。但這等大事,光靠一幅地圖,恐怕難成吧?你們可知那‘赤焰穀’已是玄火教巢穴?可知北莽鐵騎也在覬覦中原?單憑你們一族之力,無異於以卵擊石。”
俘虜猛地轉過頭,死死盯住韓墨,眼神驚疑不定:“你……你怎麼知道赤焰穀?還知道北莽?”
“我不但知道這些,”韓墨微微一笑,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蘇婉清,“我還知道,這位羅小友身懷異術,能造神兵利器,活人無數。而這位蘇姑娘……她的先祖,或許與你們尋找的東西,大有淵源。”
韓墨這是在故弄玄虛,也是在展示我們的“價值”,試圖撬開對方的嘴。
俘虜的目光在我和蘇婉清身上來回掃視,驚疑之色更濃。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洞外的蟲鳴都顯得格外清晰。
終於,他沙啞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種認命般的疲憊:“……我們山嶽盟,並非一族。乃是當年不願屈從夏朝、散落各處的忠貞之士後裔聯合而成,旨在光複河山,重振……大胤!”
大胤!果然是前朝遺民的組織!
“這地圖,”他繼續道,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我懷中的卷軸,“是盟中前輩嘔心瀝血所製,標注了幾處可能藏有前朝積蓄的秘庫和……龍氣彙聚之地。赤焰穀是其中之一,據說藏有助益軍資。我們此次奉命前來,就是要確認並設法取回這些資源,以資大業。”
“龍氣彙聚之地?”我捕捉到這個關鍵詞,“是指……傳國玉璽?”
俘虜渾身一震,駭然看向我:“你……你連這個都知道?!”
看來婉清的身世和玉璽的秘密,與這山嶽盟的目標確實有重合之處!
“所以,你們不僅要錢財軍資,還要尋找玉璽,以正名分?”韓墨追問。
俘虜咬了咬牙,點頭承認:“是!得玉璽者,方得天命!此事關乎複興根本,絕不容有失!地圖必須收回!”
洞內一片寂靜。信息量太大,我們需要時間消化。山嶽盟、前朝遺藏、傳國玉璽……我們仿佛不小心撞入了一個巨大的曆史漩渦。
“你們有多少人?實力如何?”徐淵更關心實際威脅。
俘虜猶豫了一下,似乎覺得隱瞞無益,低聲道:“盟中兄弟遍布各地,具體人數我也不知。在此地活動的,連我在內,共十八人。我們……隻是先遣,負責勘探。”
十八人,都是熟悉山林的好手。硬拚起來,我們依舊不占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