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小人是揚州‘裕泰鹽行’的二掌櫃…姓錢…此番北上,是奉…奉東家之命,護送一批‘特殊客人’和…和他們的‘家當’前往遼東…”
“特殊客人?什麼客人?”
“是…是幾個紅毛匠人…還有他們的…冶鐵爐具和圖冊…說是…說是能幫遼東貴人造…造大將軍炮…”
果然!皇太極夢寐以求的鑄炮技術!
“誰安排的路線?誰接應?”
“是…是‘三槐堂’的安排…漕運段是雷香主打點…入了海,自有…自有人接應…北邊的接應…小人隻知道聯絡信號是烽火台燈語,具體是誰…小人真不知道啊…”
“那‘石翁’呢?薊鎮的石翁是誰?!”陸錚厲聲逼問。
錢二掌櫃嚇得幾乎癱軟:“小人…小人隻聽過這名字幾次…是…是南京守備太監府的公公們…和…和京城裡的大人物通信時…偶爾提及…像是…像是能調動薊鎮軍資的人…具體是誰…小人這等身份,如何得知啊大人!”
京城裡的大人物…能調動薊鎮軍資…
陸錚緩緩站起身。線索指向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高度。
這已遠超普通的貪腐通敵,而是涉及到了帝國最核心的軍事機密和人事任免!
必須立刻回京!必須在對手反應過來之前,撬開更大的缺口!
陸錚看了一眼鄭芝豹:“鄭將軍,這些人犯,尤其是此人,”他指指錢二掌櫃,“煩請你派絕對可靠之人,押送登萊水師看管,沒有我的親筆手令,任何人不得提審接觸!”
“末將明白!”鄭芝豹抱拳,神色肅然。他知道此事關乎重大。
“其餘人,”陸錚翻身上馬,目光掃過麾下緹騎,“隨我回京!”
這一次,陸錚不再是孤軍奮戰。他手中握著人證,握著“石翁”這個關鍵的代號,更握著登萊水師這支意外的強援。
雖然前路依舊凶險,但他終於撕開了一道口子,看到了陰影深處那龐然大物的模糊輪廓。
然而,陸錚並不知道,在他於天津衛海邊撬開真相一角的同時,另一場風暴已先他一步,席卷了北京城。
乾清宮內,氣氛比數九寒天更冷。
內閣首輔李標、大學士吳宗達,以及幾位重量級的勳貴和言官,罕見地齊聚一堂,麵色沉痛,氣氛凝重。
禦案上,堆著的不是奏章,而是幾封“密報”和一份來自南京守備太監的“請罪疏”。
崇禎皇帝的臉色灰敗,手指顫抖地捏著一份密報,上麵詳細“記錄”了陸錚如何在南直隸“羅織罪名、酷刑逼供、抄家斂財、激起民變”,甚至“意圖勾結登萊水師,擅調戰艦,恐有不臣之心”。
而南京守備太監的請罪疏,則痛哭流涕地承認“禦下不嚴”,讓手下幾個太監被陸錚“屈打成招”,攀扯出了許多無辜官員,致使江南動蕩,懇請皇帝降罪。
“陛下!”吳宗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陸錚此子,仗陛下信任,行事酷烈,無法無天!
江南乃國家財賦根本,如今被其攪得雞犬不寧,漕運中斷,商賈閉市,士林沸騰!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陛下!”
“臣附議!”另一位勳貴也跪下,“更兼其擅自調兵,勾結外鎮水師,其心叵測!陛下,不可再姑息養奸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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