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情況通過屯田司和錦衣衛的渠道彙集到陸錚案頭。
陸錚震怒,立刻下令嚴查,處置了一批敢於伸手的蠹蟲,並明發告示,嚴禁任何衙門或個人借推廣新作物之名盤剝百姓。
他知道,任何善政,若執行層麵被歪曲,最終都會變成害民的苛政。
必須像林汝元在江南一樣,不斷地清除附著在新政肌體上的寄生蟲。
南北兩線的動靜,不斷傳回北京朝堂。支持陸錚和李標改革的官員士氣有所提振,而反對者則更加憂心忡忡。
這一日的常朝,氣氛微妙。有人出班為林汝元在江南的“操切”表示擔憂,認為其“不諳民情,恐激生大變”;
也有人彈劾陸錚在北方“縱容錦衣衛乾涉地方政務,有違祖製”。
首輔李標這次沒有和稀泥,他持笏出班,聲音沉穩而有力:“江南鹽政、漕運,積弊數十年,貪墨橫行,國庫空虛,此乃事實!
林汝元奉命核查,正是為了厘清積弊,充實國用!何來操切之說?難道要坐視國帑流失,邊軍無餉嗎?”
李標頓了頓,看向那些彈劾陸錚的官員:“北方推廣新種,乃為解民倒懸,穩固根本。
錦衣衛稽查貪腐,正是為了確保政令暢通,惠及於民!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若有人因一己之私,阻撓國策,便是國之罪人!”
李標的表態,前所未有地強硬。這背後,既有陸錚不斷提供的江南貪墨實證帶來的壓力,也有北方糧食危機稍得緩解帶來的底氣,更有著對大局日益深刻的憂慮。
次輔錢龍錫也出言支持,強調“新政之要,在於惠民、強兵、足餉”,將反對的聲音暫時壓了下去。
然而,退朝之後,幾位江南籍的科道言官聚集在宮門外,麵色陰沉。
“李標、錢龍錫已被陸錚綁上戰車,無可挽回了!”
“必須儘快讓林汝元在江南寸步難行!否則大勢去矣!”
“光靠官場手段恐怕不夠了……得讓江南的士林、商界都動起來……”
他們知道,朝堂上的話語權爭奪已經處於下風,必須依靠江南本土更強大的力量進行反擊。
一張更隱秘的大網,在江南悄然撒開。徐允爵等人不再僅僅依賴於官場的軟抵抗,他們開始動用其在士林、商界乃至江湖中的龐大影響力。
一些受徐家資助的書院和文人社團,開始連篇累牘地撰寫文章、詩詞,抨擊“北人南侵”、“苛政擾民”,將林汝元和陸錚描繪成破壞江南繁華盛景的“酷吏”和“權奸”。
這些文章通過私刻印本、口耳相傳等方式,在士子階層中快速擴散。
同時,幾大商幫默契地開始對與行轅有來往,或願意接受新政條款的中小商人進行圍剿——斷其貨源、壓其價格、挖其客戶。
市井間也開始流傳各種關於忠武軍軍紀敗壞、林汝元貪財好色的謠言,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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