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熙三年的初冬,寒風裹挾著黃土高原的沙塵,撲打著潼關巍峨卻已殘破的關牆。關內,餓殍與傷兵的呻吟不絕於耳;
關外,李自成百萬大軍聯營數十裡,旌旗蔽日,攻勢一浪高過一浪。孫傳庭的求援信,已從最初的急切,變成了字字泣血的絕筆。
北京,錦衣衛衙門內的氣氛凝重如鐵。陸錚知道,不能再等了。潼關若失,流寇便可長驅直入,直逼京畿,所有在江南、在北疆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必須增援,但這支援軍,不能僅僅是去送死,它必須成為一塊淬煉新軍的磨刀石,一支能改變戰局的力量。
“派誰去?派多少?”周遇吉眉頭緊鎖。京營十五萬的目標尚未完成,新兵占了大半,真正稱得上精銳的,還是那五萬老兵為基礎的核心。
“不能傾巢而出。”陸錚目光沉靜,手指在地圖上潼關的位置重重一點,“京畿乃根本,不容有失。此次增援,重在‘精’與‘驗’。”
陸錚果斷做出了決定,忠武軍右都督曹文詔。此公乃宿將,勇猛善戰,且對陸錚忠心不二,是統兵的最佳人選。
即刻抽調忠武軍中最精銳的兩萬人。其中包括八千火器兵裝備改進鳥銃及部分新式火炮),五千長槍步兵,兩千重甲步兵,以及五千騎兵包含一千核心騎兵教導隊)。這幾乎是目前京營能拿出的全部機動精銳。
命忠武軍右都督——曹文詔率兩萬精銳突破流寇重圍,進入潼關,與孫傳庭彙合,不惜一切代價,穩住潼關防線。
同時,在實戰中檢驗新式戰法、裝備和軍官的指揮能力。
“這是實戰,也是練兵。”陸錚對曹文詔道,“要讓將士們見血,要讓軍官們在生死間學會指揮。
記住,你的任務不是殲滅流寇,是守住潼關,拖住他們!”
十一月初,曹文詔率領兩萬忠武軍精銳,誓師出征。沒有盛大的儀式,隻有冰冷的甲胄與沉默的行軍隊列。
他們攜帶了足以支撐數月作戰的糧草和大量火藥,頂著凜冽的北風,向西疾行。
沿途,他們並未騷擾地方,軍紀嚴明。但那股肅殺之氣,仍讓所經州縣的官員百姓為之側目。
這是一支與以往任何明軍都不同的隊伍,裝備精良,隊列嚴整,沉默中蘊含著可怕的力量。
當曹文詔部曆經艱難,衝破流寇數道封鎖線,終於抵達潼關外圍時,看到的是一片地獄般的景象。
關牆多處破損,牆下屍積如山,李自成的部隊正如同潮水般,晝夜不停地發動猛攻。
沒有休整,曹文詔立即下令,選擇流寇圍攻相對薄弱的一處側翼,發起了雷霆般的突擊。
初戰——
忠武軍並未像傳統明軍那樣結陣硬衝。八千火器兵被分為數個輪射方陣,在長槍兵和重甲兵的掩護下,穩步推進至有效射程。
“第一排,放!”
“第二排,上前!”
“第三排,準備!”
軍官的口令冷靜而清晰。爆豆般的銃聲連綿響起,白色的硝煙彌漫戰場。衝來的流寇前鋒如同撞上一堵無形的牆壁,成片倒下。
改進後的鳥銃射程和精度有所提升,雖然裝填依舊緩慢,但輪射戰術保證了火力的持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