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的銅門在身後無聲閉合,將外界燃燒的硝煙與機械蟻群的嗡鳴徹底隔絕。織網者的黑袍掃過鑲嵌著齒輪紋路的石階,領我穿過穹頂高聳的廊道。這裡的光線很奇特——既非陽光也非燈火,而是從牆壁內部滲出的幽藍色冷光,像某種活物般隨著我們的腳步明滅起伏。兩側拱形壁龕裡站著許多穿灰白製服的人,他們機械地搬運著刻滿符文的金屬箱,瞳孔裡泛著與牆壁同樣的藍,對突然闖入的陌生人毫無反應。
織網者推開一扇雕著蛛網圖騰的黑檀木門,房間內的景象讓我呼吸一滯:水晶吊燈下懸浮著數百個透明球體,每個球體內都蜷縮著熟睡的孩童,他們的睫毛上凝結著細小的冰晶。我的鐵皮袋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五彩石透過皮革縫隙迸射出虹光,在牆壁投下扭曲的色塊。織網者猛地按住袋口,他的手套下傳來螞蟻啃噬般的窸窣聲。彆讓光輝外泄。他壓低聲音,指向房間中央的鎏金鳥籠床,把她放在那裡。
小蝶被安置在鋪滿蛛絲軟墊的床上時,鐵皮袋終於安靜下來。我這才注意到她的手腕內側浮現出與鐘樓牆壁相同的藍色紋路,像藤蔓般向肘部蔓延。織網者用銀質鑷子從她耳後夾出一隻機械螞蟻的殘骸,那東西的複眼還在間歇性閃爍。收割者的偵察兵。他將螞蟻扔進壁爐,火焰立刻躥起三丈高,映出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螞蟻形狀浮雕,醫院火災隻是開始,它們真正的目標是這個女孩。
壁爐突然爆裂出刺眼的綠焰,火焰中浮現出燃燒的都市全景——無數機械蟻群正用酸液腐蝕摩天大樓的鋼結構,人類像木偶般排著隊走進蟻穴狀的建築。織網者的麵具在此刻裂開一道縫隙,我瞥見他的下頜竟是半透明的,裡麵流動著螢火蟲似的微光。你見過螞蟻搬運蚜蟲嗎?他的聲音突然變成數百個重疊的耳語,收割者要把人類馴化成產蜜的牲畜,而她是最後的抗體。
鐵皮袋在此刻自行解開,五彩石滾落在地毯上炸裂成無數光粒。那些光粒在空中組成一幅星圖,其中三顆紅星正與鐘樓、醫院和市政廳的位置重合。小蝶突然睜開眼睛,她的虹膜裡遊動著銀河般的旋渦:去塔頂……螞蟻王後在等我們……話音未落,整座鐘樓劇烈震顫起來,水晶吊燈上的球體接連爆裂,沉睡的孩童們齊聲發出高頻尖叫。
織網者拽著我衝向螺旋樓梯時,走廊的灰衣人集體轉向我們。他們的製服裂開,露出由機械螞蟻組成的軀體,蟻群振翅的聲浪震碎了彩色玻璃窗。我抱起小蝶狂奔,她的體溫正在急速升高,發梢滴落的汗珠在地麵蝕刻出微型森林的圖案。當我們衝進塔頂的青銅鐘室,看見十二隻機械巨蟻正用酸液腐蝕著鐘擺,而螞蟻王後的虛影懸浮在銅鐘中央——她的人類軀體上覆蓋著生物鎧甲,頭頂的觸角竟是兩柄滴血的手術刀。
和平使者。王後的聲音帶著蜂巢共振的嗡鳴,她展開六條鑲嵌著人類眼珠的附肢,你口袋裡的石榴籽,是上個文明紀元最後的生態契約。我這才發現鐵皮袋內層沾滿了紅色籽粒,每顆籽粒裡都蜷縮著微型動物。小蝶突然掙脫我的懷抱,她的脊柱發出植物生長的脆響,指尖生長出的根須與銅鐘上的古老銘文相連。整座鐘樓開始逆向旋轉,齒輪咬合聲中,王後鎧甲上的眼珠一個接一個爆開:快走!收割者要引爆地核的蟻酸炸彈——
銅鐘轟然墜落時,織網者用身體護住了我們。他的黑袍下伸出無數熒光觸須,在空氣中織出巨大的蛛網,網上每個結點都掛著一顆跳動的人類心臟。透過漸漸消散的網,我看見城市正在坍縮成蟻穴的形態,而天際線上,三顆紅星已連成一把滴血的鐮刀。小蝶把五彩石的碎片按進我的掌心,那些棱角立刻生長成覆蓋我全身的晶體鎧甲。她的嘴唇最後一次擦過我的耳垂,留下帶著蜂蜜氣息的語言:當鐘樓的影子吞沒市政廳的尖頂,你要在石榴樹下埋下所有發光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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