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霜降把槐樹染成了鎏金傘,林府的朱漆大門卻比往日多了三分寒意。李天澤的磁石靴剛踏上台階,門環上的銅獅突然地噴出細霧——不是水霧,是混著磁石粉的神火警示,在他衣擺燙出幾個小焦斑。
二皇子光臨,寒舍蓬蓽生輝。林正風的聲音從門內傳來,老宰相的朝服袖口沾著新磨的墨漬,卻在門軸轉動時,有意無意地擋住了門框上的菊花紋暗記,不過下次來訪,能否讓貴坊匠人把磁石靴的吸力調小些?老朽的棋盤鎮紙昨夜被吸到了房梁上。
李天澤忍笑看著門內影壁,上麵用磁石粉畫著幅《春耕圖》,農夫的犁尖竟藏著呂家暗衛的水紋暗號:林相說笑了,磁石靴是狗剩照著塞北駝鈴的節奏打的,說是能踩出護民的節拍。他忽然指向影壁角落的小鐵砧擺件,倒是貴府的陳設有趣,連墨鬥都刻著神火紋。
穿過九曲回廊時,李天澤留意到每根廊柱的雕花裡都嵌著細鐵絲,遇磁石便發出蜂鳴——這是林府獨有的警報係統。林正風的書房飄著濃重的鬆煙墨味,案頭擺著半卷《商君書》,書頁間夾著片枯黃的玉蘭花瓣,正是林玲兒繡帕上的紋樣。
聽說二皇子在呂家老宅挖出了淑妃的神火鎖?林正風忽然放下狼毫筆,筆尖在宣紙上暈開個字,老朽雖不懂鍛鐵,卻知道治水如治文——他忽然指向窗外的梧桐,落葉在磁石風中竟拚成老龍彎的輪廓,需得讓每片葉子都知道該往哪兒落。
李天澤摸著書桌上的青銅鎮紙,鎮紙底麵刻著半首《護民謠》,正是呂家祠堂鐵鍋上被鑿去的兩句。林相可知,他忽然輕笑,塞北的牧民現在把《商君書》譯成了《錘頭經》,每頁都配著鐵苗郡主的漫畫——她把徙木立信畫成了李大寶扛鐵砧。
老宰相的眉梢微動,卻在聽見二字時,眼角的皺紋裡漏出絲笑意:小女玲兒常說,鐵苗郡主的錘頭比禦史台的彈劾折子有用百倍。他忽然從袖中掏出封密信,火漆印是半朵殘菊,這是三皇叔通過西域商人轉來的勸降信,字裡行間都在說神火坊不合禮製
李天澤看著信末的雅俗分野四字,忽然用鎮紙敲出《淬火歌》的節奏,青銅鎮紙竟在宣紙上壓出個小鐵砧的凹痕:禮製?他指向窗外正在掃落葉的老仆,掃帚把上纏著神火坊送的鐵簽,百姓說,禮製是讓掃落葉的手能握穩錘頭,讓寫折子的手能接過炊餅——而不是讓雅句長在象牙扇上,讓俗事爛在泥地裡。
書房的暗門突然輕響,林玲兒的身影閃進來,發間玉蘭簪歪向左側——這是火貓坊的緊急暗號。她袖中掉出片浸過醋的絹布,顯形出太子東宮與三皇叔的密約:民女在父親的硯台裡發現的,他們打算用林府的藏書樓密道,運送偽裝成典籍的菊花紋炸藥。
林正風的狼毫筆落在硯台上,墨汁濺在密約上,竟顯形出老龍彎的布防圖:胡鬨!他忽然瞪向女兒,卻在看見絹布邊緣的貓爪印時,聲音軟了三分,難怪你最近總往神火坊跑,原來把老夫的書房變成了暗樁。
李天澤卻盯著密約上的藏書樓標記,忽然想起呂家老宅的青銅鼎:林相,貴府的藏書樓地基,該是當年淑妃治水時打的地龍樁吧?他忽然輕笑,不如把炸藥換成神火坊的活字模子,讓三皇叔的陰謀,變成孩子們的識字課本。
更漏聲在戌時敲響,林正風忽然從暗格取出個鐵盒,裡麵躺著枚刻著二字的玉印,正是當年淑妃賜給呂家的鎮河印:老朽雖在朝堂,卻知道護民之道不在奏報裡。他忽然將玉印按在李天澤掌心,這印,該由能讓火星子落在百姓掌紋裡的人接著握。
書房外忽然傳來喧嘩,狗剩的破鑼嗓子穿透回廊:林相府的廚子竟用神火紋當蒸籠墊!俺嘗了嘗,饅頭裡都嵌著磁石粉,比神火坊的鐵饅頭還實在!林正風的老臉突然一紅,尷尬地咳嗽兩聲:咳咳,是玲兒教廚子做的,說這樣蒸出來的饅頭,能吸走朝堂的酸腐氣。李天澤忽然大笑,看著林玲兒耳尖發紅地躲進暗門,忽然覺得這滿是暗紋密道的林府,倒比金鑾殿多了幾分煙火氣。當老宰相的狼毫筆能畫神火,當藏書樓的密道能通民心,所謂,早該在百姓的炊餅香裡,鍛打成不分你我的護民之章。
是夜離開林府時,李天澤的磁石靴忽然吸住塊掉落的青磚,磚底刻著林正風的小字:鐵火不分貴賤,民心才是官印。他忽然望向府門上方的匾額,二字在神火燈的映照下,竟像被鍛打過的鐵牌,泛著溫潤的光。
老龍彎的河水在遠處奔流,李天澤摸著掌心的玉印,忽然明白,這場林府拜訪,訪的不是老宰相的官威,而是藏在墨香與暗紋間的護民初心。當朝堂與民間的手,能隔著磁石與墨汁相握,大魏的鐵火,便真正有了讓山河長青的底氣——就像林正風硯台裡的磁石粉,看似不起眼,卻能讓每滴墨汁,都朝著民心的方向流淌。
喜歡大魏風雲之千秋帝業請大家收藏:()大魏風雲之千秋帝業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