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作為統兵大將的弟弟,蒙毅也立刻意識到此策對蒙恬所代表的整個軍功勳貴集團的巨大吸引力。
那些在戰場上搏命掙下爵位的老將們,誰家沒有幾個需要安排的庶子?
此策將直接綁住整個軍功集團對“皇帝之法”的支持!
其力量,遠超任何空洞的號召或威壓。
家族延續,子弟前程,這是刻在骨子裡的動力。
蒙毅的目光投向陰影中的皇帝陛下,又瞥了一眼旁邊氣息明顯粗重起來的李斯。
他明白,無論陛下最終如何決斷,李斯必然已將趙天成奉若神明,此策必將被迅速采納。
而蒙家,也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
馮府的書房。
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寂靜。
右丞相馮去疾率先走入,他身著玄色深衣,須發花白,臉上陰雲密布。
身後跟著幾位同樣神色凝重的老者。
馮去疾沒有立刻落座,他那雙閱儘滄桑的眼睛,此刻燃燒著陰鷙的火焰,沉沉掃過在場每一位勳貴。
“諸公,”馮去疾的聲音低沉嘶啞,帶著壓抑的憤怒,“深夜相召,實非得已。山雨欲來,大秦的根基,就要被人掘斷了!”
他猛地一掌拍在案幾上攤開的竹簡上!
“都看看!這就是李斯、蒙毅,搞出來的‘皇帝之法’!這是要毀我大秦萬世基業!”
贏傒第一個湊近,肥胖的身軀幾乎壓上案幾,盯著朱砂圈出的“法無授權不可為”與“法無禁止即可為”兩行字,大聲叫道:“反了天了!‘法無授權’?難道我們宗室勳貴為國出力,還要先翻律書不成?祖宗成法何在?贏氏血脈的尊貴何在?這簡直辱我先祖!”
王綰冷哼一聲,目光銳利地掃過關於賦稅、徭役、商業的細則,聲音冰冷。
“贏公稍安。此毒更深!‘法無禁止即可為’?哼,禍水東引!商賈賤業,隻需登記納稅就能肆意經營?地方不得設卡征錢?荒謬!阿房宮、驪山陵還修不修?李斯這是自毀長城!”
楊端和猛地一拍大腿,聲如洪鐘,震得燈火搖曳。
“王內史說得對!最毒的是對我軍功勳貴的釜底抽薪!‘軍功授田新地五載賦半’?看似優撫,實為分化!新晉者減了賦,還能死戰嗎?軍心必散!國威必墮!此乃取死之道!我楊端和與麾下將士,誓不與此等亂法賊子共天!”
一直沉默的胡毋敬顫巍巍站起,枯瘦的手指指向竹簡,語氣沉痛。
“禮崩樂壞!贏公言宗室之危,王內史言國本之失,楊衛尉言軍心之墮,皆切中要害!老夫憂者,乃禮法大防之潰決!長此以往,尊卑何在?上下何分?禮樂何在?此乃大逆不道!其意不在治國,而在掘斷我老秦以耕戰立國、法度維係的根基!”
“好!奉常公一語道破!”馮去疾猛地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燈火下投下巨大陰影。
他臉色鐵青,眼神陰鷙如刀,掃過眾人。
“諸公所言,皆道出此‘新法’禍國殃民、毀家滅族之本質!可恨者,李斯為博虛名,蒙毅為私利,甘為鷹犬,推波助瀾!此二賊,乃我大秦心腹之患!”
馮去疾聲音陡然轉冷,帶著絕望的洞悉。
“此‘新法’最惡毒處,在於它打著‘厘清權責’、‘釋放民力’之旗號,行掘我根基之實!它要動搖的,是我等賴以生存、掌控帝國的根本——對土地、人口、財富、武力和律法解釋權的壟斷!”
“此新法,便是要將我老秦先祖浴血奮戰築起的權力壁壘,一寸寸拆毀!將我等拱衛社稷的棟梁基石,掀翻在地!此乃亡國滅種之禍!因它毀的是根!是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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